秦曆717年十一月四日,多雲。南大陸中部森林腹地,距離方底錐形塔十五秦裏區域。
“按照與蕭侍從官和穀雨侍從官商量的結果,海兵隊將在接下來的任務中扮演重要的角色。”王祀吩咐策士展開地圖,環顧四周。海兵隊擴建後的五個部指揮都在這兒,還有尖兵隊的隊正老曾以及蕭孟和穀雨列席。
“我們將迎上前去,直取方底錐形塔。如果那裏有土人軍隊的駐紮,那麼我們的任務就是將他們吸引過來,給尖兵隊創造穿越火線的時機。如果那裏沒有敵軍,那麼依然還是按照之前的計劃,我們跟在尖兵隊後方十秦裏的位置,隨時準備上前支援。”
穀雨平靜的道:“方底錐形塔下肯定有土人的主力在等著我們。坎達拉城曾經是失落帝國的國都,對於那些土人們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在進入坎達拉城之前,我們肯定會和他們有一場關鍵的決戰。隻有擊潰了這些土人的主力,在整個南大陸上,才隻有我們說了能算。”
“明白。”王祀點點頭,從善如流道:“大家都聽清楚了嗎?全軍做好戰鬥準備。下麵我們來製定詳細的作戰計劃。”
後麵就沒有曾軍士他們什麼事情了,因此三人也沒打算把時間浪費在冗長的軍事會議中。站起身來向王祀告退,三人走到了帳篷外。
尖兵隊在補充了新的兵員後,已經做好了再次出發的準備。令蕭孟感到驚奇的是,那個投誠的土人竟然也站在隊列中,在他的身旁,還站著一個稍微年長的土人。兩人感覺到秦人首領目光的注視,慌忙露出諂媚的笑容。
蕭孟朝他們勾了勾手指,年長土人會意,忙拉著那個投誠的土人站了出來,朝著少年點頭哈腰道:“秦大人有什麼吩咐?小的一定效犬馬之勞。”
年長土人的秦話顯然也是剛學會不久,拽起文來顯的有些不倫不類。不過蕭孟沒在乎那麼多,冷淡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向導嗎?”
“小人名叫坦戈,我旁邊這位名叫索魯。他才是向導,我是通譯。”年長土人殷勤的回答道。
通譯是南大陸特有的土著官職,也是帝國有意識扶植的傀儡政權的官員候選。一般成為通譯的,就意味著他的身份地位已經被帝國所接受。在南大陸土著中,享有著超然的地位。畢竟,南大陸上的土著是不可能全部被運回國內的。這片大陸上未來的開發和墾殖工作,也需要相當數量的人口來完成工作。
“你是通譯。”蕭孟臉上露出沉思的神色。“問問他,他們是什麼時候盯上我們的,不許有所隱瞞。”
蕭孟此言一出,曾軍士臉上立刻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來。冷淡的朝著少年瞥了一眼,抱著肩膀在一旁站著。
坦戈回頭,表情嚴厲的對著索魯說了一大通誰也聽不懂的土語。索魯臉上表情越來越恐懼,終於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少年麵前。他一邊磕頭如搗蒜,一邊快速用土語回答。坦戈點頭,不滿意的繼續追問著。如是一連追問了三次,才抬起頭來,諂媚道:“秦大人,小的已經問清楚了。索魯他們是自從大秦天軍一進叢林就一直盯著的。隻不過看著天軍防範嚴密,才找不到下手的機會,一直拖到範特威塔。在準備求助援軍的時候,遭遇了天軍的襲擊。”他說完這些後,又補充道:“小的已經連續追問了三次,每次的回答都是一樣的。可見索魯並沒有欺騙於您。請大人定奪。”
蕭孟沉默,他擺了擺手命兩個土人回到隊列中去。曾軍士下達了出發的命令,小小的隊伍走出了營地,重又闖進茂密的林地之中。
“那個”蕭孟跟在曾軍士身後,艱難的開口道:“曾隊正,很抱歉。我誤會你了。”
“沒關係。”曾軍士沒有回頭,悶頭朝前走著。
“但這並不代表我接受您的觀點。”蕭孟快速補充了一句。
“嗯。年輕人有點自己的立場是好的。”曾軍士隨口附和著。“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
“事情已經板上釘釘的擺在那裏了。還能是什麼樣子?”蕭孟粲齒一笑,“如果不是帝國缺少人力,那麼你們的正義就是讓這些人全部變成肥料吧?”
少年尖銳的話語讓曾軍士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他咧了咧嘴笑道:“如果你認為是,那就是。”
蕭孟頓時語塞,他感覺眼前這個低級軍官的觀點實在太過於頑固了。有心想要跟他理論一番,但看到隊伍中尖兵隊士兵望向自己不善的眼神,還是閉上了嘴巴。原本他以為這隻是意見相左,但士兵們顯然不那麼認為。一想到任務還將繼續下去,而曾軍士這種殺戮可能還會持續下去。他就忍不住開始頭痛。倒不是畏懼危機重重的未來,而僅僅是憐憫那些無辜的土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