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靜炘老老實實道:“這是我用來治療暈船的藥方。”
“治療暈船?”呂嫣思忖了幾秒鍾,點頭道:“有一點道理。不過怎麼說呢,洋金花還是有一定毒性的,在沒有經過大規模實驗的情況下,用這種方法可能會產生一定的危險。”
白靜炘道:“確實。”他看了李雲曉一眼,欲言又止。沉吟了片刻之後,決定還是如實道來。呂嫣的背景身份雖然不俗,但也不至於因為這事情而去告發他。“我用泉州本地村醫的名號,將這方子交給了孫鏗。”他老臉微微一紅,有些慚愧的道:“不知為何,孫鏗一開始很欣賞,還給了賞金。可是後來卻突然翻臉,不僅收回了賞金,還把我抓了起來。”
“那一定是出現了問題。”呂嫣輕輕敲著桌麵,沉吟道:“也許有人對你這藥產生了不耐受性。所以他才會做出這樣的反應,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可能了。”
“我當時在考慮配伍的時候,曾經參詳過這個危險。但是那邊要的很緊急,我想大規模的暈船發生,要的就是快速而簡便的治療方式。於是就沒有使用藥劑中和它的毒性。問題是不是出在這裏了?”
“這藥量已經很小了,又是炙烤之後吸服。”呂嫣道:“真正被人體吸收的,實際上很少。除非有的人對這個藥性極度不耐受,否則不會出現太大的危險。也許,這個人剛好是那家夥在乎的人。所以白家哥哥你才遭受了這無妄之災也說不定。”
“等等!”李雲曉忽然對這家夥產生了一絲興趣。“我聽你們兩位言談,老兄你是不是被孫鏗那家夥整治過?”
“哦。”白靜炘感覺臉上開始發燒。他神色不自然的道:“是我做事欠考慮,帝婿萬事皆通。”他牢牢記著華子的話,雖然心中大不以為然,可話語裏卻不敢透露分毫。
“不管如何,總歸是被他整治了。”李雲曉重重一拍大腿道:“同是天涯淪落人,就憑此你我也應該好好的聊一聊。”
“天色已晚,我該回船上了。”白靜炘告辭道。
李雲曉攬住他的手臂,親熱的道:“怎麼能說走就走?告訴我是哪條船,明天我去找船主給你說情。我去整點兒小菜,咱們邊喝邊聊。”也不容白靜炘分說,自去收拾準備了。
呂嫣如何不知道自家男人心中的小九九,她掩口打了個哈欠道:“白家哥哥今晚就留下吧,街上宵禁了,你一個人回去多有不便。小妹先去休息,明日再跟哥哥探討。”
呂嫣身懷有孕,這情況一開始就落在白靜炘眼裏了。偏偏她並不做為人婦的打扮,這不免讓他想得多了一些。難不成這位小師妹是跟人偷跑出來的,家裏並不知情?心中如是想著,不由多看了李雲曉幾眼。
李雲曉在診所門口掛上了打烊的牌子,又出去了一趟。回來時左手拎著兩壇甜酒,右手提著一串蝦蟹。爐上支起小鍋,順手就將這些海貨丟進鍋裏煮。給白靜炘斟滿了一杯酒,笑嗬嗬道:“老哥在哪條船上?”
白靜炘道:“是大江號。”他打量著李雲曉,皺眉道:“你可知道呂嫣的身份地位?”
“知道又怎樣?”李雲曉不以為然道:“財相他老人家又不可能派了家丁來把我們拖回去。再說我們又不是私奔出來的,才不怕他哩。”
他一口把杯中酒抽進嘴裏,思索著道:“大江號莫不是華子的那艘船?老哥你這運氣倒好,竟然勾搭上了綠島的副村正。”
白靜炘搖頭道:“我跟船主也沒什麼交情。是因為我救了他船上的一人,他船上正缺醫師,於是就把我捎上了。”
“你你你你就是救下信虎少爺的人!”
白靜炘的話音剛落,一直沒睡的靈兒就蹭蹭蹭從月亮門裏跑了出來,指著他鼻子驚道。
“信虎少爺?”白靜炘摸著鼻子道:“如果他姓薑,那就沒錯了。”
“你還救了薑信虎的命?”李雲曉越發覺得這人有意思了。如果說一開始還有三分興趣的話,這會兒就已經有十分的興趣了。他請白靜炘飲了杯中酒,又殷勤的續上了一杯。“我跟薑四、薑五也有點交情,哪天把薑信虎那家夥喊來,讓他給你磕頭致謝。”
白靜炘當然知道這是玩笑話,不過還是正色糾正道:“醫者父母心,救死扶傷是我們的天職。”
靈兒道:“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白靜炘空著肚子兩杯酒下肚,酒意上湧,臉頰酡紅。隨意瞥了靈兒一眼,點頭道:“我猜你一定想問,你叫不出名字的那味中草藥是什麼。”
“你知道?”靈兒頓時眼睛發亮,“如果你能告訴我,我就去給你們摘幾個麵包果做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