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是是很美麗的蝴蝶了,我輕輕地想著,把球丟給他,然後昂著頭,一路小跑,一邊熱身一邊奔赴籃球場。
時一拍著籃球跟在後麵。
下午,灰白色的球場地麵鍍著一層金黃色的光,無比的燦爛。時一在路的對麵就遠遠地把球扔向籃筐,球在湛藍的空中劃出一個美妙的弧線,穩穩的落進筐裏。
“三不沾!”我有點驚訝的看著落在地上,越彈越遠的籃球,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得意的哈哈大笑著,飛奔向籃球,撿起來,又是一個三分。
球在籃板上撞了一下,彈飛了,落到我麵前,我伸手接住,看腳下是三分線,我跳起來,投了一個三分。
不中。
他笑了一下,幫我把跳開的球撿起來,又回扔給我:“再來一個?”
我接住,然後再投一次。
仍然不中。
他再次把球扔過來,一邊做著投籃的動作,一邊嘟囔著:“你投球的時候,手腕沒有用上力,所以球總是很低,這次調一下投球的角度。”
我無奈地笑著看了他一眼,然後死死盯住籃筐,手腕和手掌用力,把球投了出去。球在籃筐裏打了個旋,從網裏掉了下來。
“不錯哎,有進步。”他身手極其敏捷的接住落下來的球,轉身帶球,過人(盡管沒有人),然後跳投。
我是上大學之後才開始打籃球的,因為剛開始的時候大家彼此之間不熟悉,隻有一起打籃球的時候比較放得開。加上時一又很熱情的自告奮勇要教我打球,於是跟著他學了不少。小班籃球賽的時候還上場,雖然因為那次贏了,每個人印象裏我的籃球技術都很好,但是事實就像沈一默所說:“你不是因為技術好,而是因為了解時一球路。”
所以配合的時候總是天衣無縫。
“你走神了!”他一個球扔過來,我反應有些慢,還沒躲閃,就被球正正的砸到了臉上。
他嚇壞了,撲過來道歉:“對不起啊黎耀,你沒事吧?”
我捂著鼻子搖搖頭,突然覺得鼻腔癢癢的,然後一股溫溫熱熱的液體流了出來。然後血從指縫裏伸出來,啪嗒啪嗒滴在地上。
時一的臉慘白慘白的,一邊繼續不停的道歉,一邊神經質的東張西望,似乎在找什麼能夠止血的東西,要麼就是在想怎麼向沈一默發SOS。
“時一,”我捂著鼻子,唔唔的說,“沒事,用水衝一下就好了。”
體育場旁邊有一個廁所,我被時一推了進去。他把水龍頭開到最大,然後把上衣脫下來給我當毛巾。
他的T恤上有微微汗濕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嚇出來的冷汗。
“你去外麵等吧。”我一邊衝洗著手上和鼻子裏的血,一邊吐字不清的對他說。
他猶豫再三,一步一回頭的離開了。
我雙手扶住水池的邊沿,微微抬頭看著鏡子裏狼狽的自己,不由得笑了。
所謂根,從來不是紮在你出生的地方,或是生長的地方。而是那些讓你懂得什麼是真正的生命意義的時間,地點,或者人物。
哪一天,當你真正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還有存在的意義,那個時候,你就生出了根。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找個你所愛之處,慢慢地舒展開枝葉。
我們都是樹,向著陽光生長著。
地板上一汪水把夕陽的餘暉反射進我的眼睛裏,刺得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