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八的兒子小寶,被許頭柒厲聲的話語嚇到了。
小孩子似是有些生氣,又是低頭彎腰撿起地上的一塊胸骨,踉踉蹌蹌的往前走,將之摔進了泥水溝裏。
還回頭,朝許頭柒做了一個鬼臉。
許頭柒右拳緊握,當即上前,先從泥水溝裏撿起胸骨,後打算給這熊孩子一個難忘的教訓。
可黑八卻從後麵拉住了他,從其手中接過胸骨,隨手放在地上,
“頭柒,哥正跟你說話呢。”
“你聽哥的,早點給自己謀條身後路。”
許頭柒眉頭微皺,
“八哥想的可是要臨陣脫逃,去另外的部落活命?”
黑八手裏緊握著半張炊餅,胸膛劇烈起伏,似是在猶豫掙紮著什麼,
“那些小部落不能去,去了也是朝不保夕。”
“頭柒,我已和蚩尤部落的一名典史聯係好,隻要我們過去,便能尋到一條活路。”
“這條線,可是兄長好不容易搭上的。”
“咱,做個伴,一起?”
許頭柒眼眸低垂,望向黑八,忽的笑了,
“值此危難之時,難得八哥還想著小弟的事兒。”
許頭柒眼神倏露感激之色,笑容更是愈發清澈,他柒甩了甩手上的屍水,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捏出一張幹菜餡餅。
“八哥,快到我身邊坐下,頭柒謝八哥點撥了。”
“你剛剛與小寶共吃一張餅,定是不夠。”
“這張餅,八哥嚐嚐?”
聞言,黑八臉上哈哈一笑。
他知道,許頭柒這樣做,是在示好。
黑八滿意極了,坐的極近,還伸手搭在許頭柒的肩膀上,
“那,咱就嚐嚐?”
黑八伸手拿餅,送入口中嚼巴,眼睛都稍稍眯了起來,
“頭柒兄弟的祖母,可是咱部落裏最長壽的老人,這做餅的手藝,更是一絕。”
“等咱們在蚩尤那邊站穩腳跟,就想辦法把祖父一起接過來,讓老人家享享天倫之樂。”
黑八憧憬著往後的生活,許頭柒看著他,笑容人畜且無害。
在兩人親密的動作與歡樂的笑聲裏,許頭柒手裏一柄閃著寒光的那骨刃,已是沒入了黑八的脖子。
這一擊勢大力沉,鋒利的骨刃直接貫穿了黑八的喉嚨,而後許頭柒握刃朝下,沿著下顎直接劃拉開了黑八的胸膛。
鮮血與器官爛成兩半,連其胃裏剛剛吃下的粟餅,都連帶著淌了出來,帶著白色的湯汁。
許頭柒麵容平靜,手持骨刃,在其胸膛裏攪拌了幾下,聲音柔和細膩,
“八哥,你走可以,我不強留。”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往東夷,歸降蚩尤。”
黑八瞪大眼睛,滿眼不可置信,喉嚨裏發出幾聲“荷荷”,趴在地上,雙手扒拉著自己的腸子,想要再塞回去。
但撲騰了幾下之後,便不動彈了。
黑八死了,
不遠處,
正在扔白骨的小寶,
更是嚇得趴在地上,
屎尿失禁。
許頭柒若無其事地走上前去,笑容清澈。
他從小寶顫抖的手中又接過一塊骨頭,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安慰:
“寶兒,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