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夫人眼裏泛著淚花,歎息道:“我們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提起,誰都心裏有數,可都不去戳動他的心病。這些年都習慣那樣,謹兒有此造化算是有福了。他們父子倆的隔閡打破,我知道,一定有你的原因。”
我聽得糊塗,自嘲地笑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這人傻乎乎的,侯爺沒有當我賊抓已經不錯了。”
“從侯爺的眼神裏,我看得出他視你不一般。你一定有什麼魔力,讓侯爺能夠放下身段,擺低姿態。”柴夫人也笑了。
我被說得愈加不好意思,對柴夫人充滿了感激,道:“侯爺要我協助他找到那幫人,想必這些人殺害了侯爺的親人。別人都叫我傻妹,我不知道怎麼幫他?”
柴夫人握住我的手,用真摯的眼神看我,語氣也充滿了真摯,“我秉性愚弱,隻懂相夫教子奉承侯爺,不會隨其金戈鐵馬。侯爺為人正直,事無巨細事必躬親,我怕他操勞過度……天葵子,你是個特別的姑娘,幫他,就陪在他身邊。”
“夫人肺腑之言,天葵子銘記在心。隻是天葵子並非神人,更無逾越之心,竭盡做好承諾便是。”
我說到這裏,突然想起始源君的托付。柴榮對我已無惡意,柴夫人又如此信任我,這麼好的時機將消息透露給她,柴榮那裏不就知道了?眼看新年來臨,早做預防豈不更好?
於是我咽了咽口水,說道:“其實我……”
話剛出口,門外傳來紫蘇的說話聲:“夫人,三公子午睡,吵著要您陪他。”
柴夫人嘴裏應了,當我剛才是在猶豫,拍拍我的手背,“就這麼說定了。”說著帶著微笑自顧出了房門。
四周闃寂無人,三公子的房裏沒有呢噥聲,想必柴夫人陪他瞌睡。我出了院子,紫蘇從假山畔閃出,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尚在遊離沉思,唬了一跳。
“你躲在這裏幹什麼?”我衝她友好的一笑。
紫蘇一改平日嬌弱的神態,銳利的目光盯住我,直接問道:“天葵子,你進入柴府有何意圖?別以為侯爺、夫人把你當天真爛漫的小丫頭看待,可是瞞不過我,我可是對你有所了解的。那個狸貓事件,你是故意設套才混進來的!”
我被激得心驚跳,努力裝出無事的樣子,笑道:“我們都是吳越人,都是天涯淪落,你就別犯疑心了。上次我被綁了一夜,要不是你,我早就凍死餓死在這裏了。所以我一直很感激你,紫蘇。相信我,我對柴府裏的所有人,都是沒有惡意的。”
紫蘇冷冷一笑,俏麗的麵容在陽光下越發耀人眼目,她哼了哼,似乎在警告我:“夫人是個善良的人,多虧了她,我才結束流亡日子享受人間溫暖。救命之恩無以回報,隻有謹慎勤懇守護主人,以誠相投盡效犬馬之勞。現今夫人有孕在身,容易多愁善感,心氣浮動不利於肚子裏的胎兒。剛才她對你說的話,也是她經常說給我們這些丫鬟聽的,你若是當真,那你就錯了!”
她斂起慣常的淡漠,轉身拂袖就走。我瞠目結舌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腦子暈乎乎的,怎麼都想不起來。
紫蘇為何這般惱怒?夫人剛才對我說了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