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從寺廟起來,早早動身。嗔者身子也好轉,和廣臣一起送我。我望著後院,鳥語清木,不由道:“昨夜紛紛嚷嚷,今早依稀無人。也許過不了幾年,就剩這幾棵枯木了。”廣臣哈哈一笑,把木劍仍給我,道:“走你的路,哪來這麼多話。”我背著行囊,對嗔者笑道:“這柄劍,是你的麼?”嗔者眨眨眼,道:“你給我,就是我的咯。”我收起木劍,笑道:“可惜是我的。”

出了寺廟,諦諾站在門口,合掌道:“阿彌陀佛,葉施主一路順風。若有機會,回寒寺一敘。”廣臣也止步,道:“當初收你做半個佛門弟子,如今葉兄塵緣未了,也不要你了。但願西藏相見。”我點點頭,朝他們揮手告別。他們駐足一番,轉身回廟。我在路邊左顧右盼,一旁樹林,突然竄出個身影,嬉笑道:“等誰呢。”原來甯涵早來了。

我許久看著她,笑道:“你來了。”甯涵皺皺眉,笑道:“就說這?”我沉默良久,才道:“上天給了我一身行囊,卻帶不走愛情。我還有很多事,沒處理完。二年後,如果你還在,等我回來。”甯涵搖搖頭,道:“我不需要什麼,隻想你好好的。”我一笑,道:“長路漫漫,前途未知,能好便好。但他會記住你祝福,了卻心中事,白衣歸來。”甯涵做了個鬼臉,笑道:“白衣,破衣差不多吧。”我提起行囊,道:“古人雲,落葉歸根。非葉飄零,無根可歸,何處是歸根。”甯涵歎息一聲,道:“歸根,歸根,我何嚐不想。但你還有路要走,隻是不想你恨我罷了。你不因我惱,因我煩,避而不見,我便滿足了。”我淡淡一笑,道:“我走了。”甯涵點點頭,道:“去吧。”

我把木劍塞進行囊,沿著大路,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甯涵仍站在那,在走幾步,多次回頭,直至轉了個彎。突然看見個小女孩,臉色通紅,衣服陳舊,提著個竹籃,裝滿鮮花,正在趕路。我喊住了她,笑道:“小朋友,你這花賣麼?”小女孩有些緊張,道:“不…”我掏出點錢,遞給她,抓起一束花,道:“叔叔不是壞人,我買下了。這幾朵,送給你,剩下的,你送給路邊的阿姨。”隨後指著甯涵的身影,小女孩接過錢,樂道:“謝謝叔叔,謝謝叔叔。”我拿出紙筆,寫下“我愛你”三個字,塞進花中,道:“就告訴阿姨,送花的人,有許多話說不出口,隻有送上這三字了。”小女孩大喜答應,提著竹籃去了。我默默注視著甯涵身影,歎息一聲,起身離去。

當天夜裏,我搭上前往麗江的車。第二天清晨,便在麗江小鎮下車。叫上一輛摩托車,憑著依稀印象,來到亡靈劇院。現今的劇院,更顯蕭條。空曠的院子,大門緊閉,不見人影,老巫婆,也不知去哪。敲了半天門,總算被打開。若希站在陰影裏,臉色冷淡,道:“是你。”我點點頭,道:“可以進去麼?”若希退了幾步,讓我進去,轉身背對我,道:“進來吧,但你該明白,這不歡迎你。”

我抿抿唇,道:“我也不會逗留太久,這次回來,隻是為弄清一件事。當初既已分開,二不牽掛,為何又把我逼的苦不堪言。”若希一笑,道:“我有麼,是你自己白癡,下了那個誓言。”我沉默會,道:“那是我的事。這次我回來,就為解開那個誓言。插在你這的愛情豐碑,被我收回了。”若希淡然道:“你拿去吧。上次去找你,隻不願你走的太幹淨。沒料到你會那樣。”我點點頭,轉身離去。若希喊住我,道:“這東西你也帶走吧,我討厭它。”隨後揮手一扔,我接在手中一看,原來是那本殘缺的“裂”書。我離開劇院,把門關上,道:“再見了,女主人。”

隨後搭著摩托車,回到麗江,轉道至昆明時,已經晚上九點了。隨後給黃康打了個電話,讓他接我。黃康過來後,喜道:“大哥,你回來了!”我點點頭,道:“你和喬夢蝶,進展的怎樣了,廣臣還等著你呢。”黃康臉色一暗,道:“她還不認識我。”我拍了拍他肩膀,道:“我想想辦法,讓你見她一麵,你準備死心吧。”黃康臉色一變,目光堅毅,道:“我不會死心的。”我暗歎一聲,道:“先不說了,去你家休息。”

第二天清晨,黃康開著摩托車,帶我來到學校。晨風涼人,孫書雲早在校門口等著,見我來了,打量一番,笑道:“怎麼你回來一次,就變了一次。現在我都看不透你了。”我一笑道:“想著逃離地球。”回頭一看,黃康正在路邊,遙望校園門口,似乎等待喬夢蝶的出現。於是對孫書雲道:“你和喬夢蝶關係怎樣?”孫書雲眉頭輕皺,道:“喬夢蝶?太驕傲了,我都沒打算碰她。怎麼,你有意思?”我搖搖頭,道:“黃康有意思,你想個辦法,讓他見喬夢蝶一麵,死了這條心。”孫書雲淡淡一笑,道:“你感情還真泛濫。好吧,我試試。喬夢蝶,也不太排斥我。”

黃康離去後,我和孫書雲在校園遊蕩。幾度別離這兒,我也習慣了,於是道:“天書的事,處理完,我也就走了。”孫書雲一驚,道:“你不念書了?”我搖搖頭,道:“不念了,時間不等人,我走的是另一條路。”孫書雲嗬嗬一笑,道:“真有你的。那現在準備幹嘛?”我想了會,道:“在學校找個閑事,等待天書現身日子。”孫書雲道:“要不要我幫忙。”我嗬嗬一笑,道:“這次不用了,我去找個老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