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房間的窗戶便傳來細小的、被敲動的聲音。

森年千羽敏銳的轉頭看去,窗外並沒有人影,來者很隱蔽的用小石子在呼喚他。

他掀開被子站起身,悄悄地退出門,隻有房門輕微的嘎吱聲。森年千月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毫無所覺。

院子裏漆黑一片。

家裏實在太過簡陋,隻有一間臥房,兩個孩子還小,可以先暫住一屋,但用不了多久千羽就七歲了,再和妹妹睡一間房就不合適了。森年幸子單獨住在另一間集用餐與會客於一體的房間,地上鋪好被褥也算是一個睡覺的地方。

現在已經夜深了,連蝴蝶家養的那隻大狗都已經熟睡,沒再發出聲音。森年千羽站在簷下,透過矮矮的院牆,一眼便看見外頭露出腦袋的沢田光明。

中年男人衝他招招手,臉上不再帶著往日憨厚的笑容,而是一副肅穆的表情。

森年千羽忙不迭跑過去,輕手輕腳的拉開院門,出去後再輕輕關上。

腦袋上忽然放上來一隻大手,並且揉了揉他雜亂的頭發,沢田光明輕聲道:“好孩子現在應該已經睡覺了哦。”

森年千羽抬頭白了他一眼:“如果您剛才就把所有事情告訴我的話,我現在早就睡著了!”

沢田光明輕笑幾聲,轉身往村外後山的方向走去,森年千羽立刻跟上。他很清楚,這裏離家太近,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

這座山和平時孩子們去的那片小矮坡完全不同。高大的樹木,雜草叢生的小道,森年千羽必須要抬高腦袋走,才不至於被兩邊的灌木劃傷臉。這裏甚至並沒有路,隻是沢田光明走在前麵,用自己的大腳和手中的刀開了道。

森年千羽視線很好,再加上夏夜明亮的月光,他一眼便認出,沢田光明手裏拿的不是普通人使用的柴刀一類,而是和今晚來到村裏的那批人類似的一種刀。

是殺鬼的刀嗎?

他保留著這個疑問,一路跟隨沢田光明走到了半山腰。

這裏竟然有一片寬闊的空地,雖然似乎很久沒人來過,已經長出一小截雜草,但能明顯看出人類在這片地界生活過的痕跡。

在森年千羽驚訝的同時,沢田光明開口歎息道:“我已經兩年多沒有來過這裏了……當初還是帶著你父親來這裏訓練的呢。”

“我父親?”森年千羽耳朵一動,抬頭看他,“他是被鬼殺死的,對嗎?”

沢田光明點點頭,麵帶惋惜,“你父親是為了複仇才加入的我們,十三年前,你的爺爺奶奶也是被鬼所害。”

森年幸子應該也很清楚,不然她不會阻止森年千羽的探究。

鬼這種生物,對普通人而言實在太過危險,森年幸子一定是擔心他為了報仇一意孤行,再一次走上森年遊之助的老路。

“很抱歉,我當初沒有救下他。”沢田光明跪坐下來,目光平視著,與森年千羽四目相對,“兩年前,我接到鎹鴉的傳令趕過去時,遊之助已經停止了呼吸,我和當時的水柱拚盡全力才搶回他的遺體……對手是上弦之五,如果不是水柱大人在場的話,我也回不來了。”

森年千羽有許多的疑問:“鎹鴉是什麼?水柱是誰?上弦之五又是什麼?”

他幹脆也盤腿坐下來,認真的聽接下來的話。

沢田光明一一為他解答:“鎹鴉是我們鬼殺隊劍士特有的搭檔,他們能探查到鬼的方位,並且通知我們,或是在我們與鬼對戰陷入僵局時尋求其他劍士的支援;柱是鬼殺隊中最強者的稱號,隻有斬殺十二弦月才能獲得這樣的稱號,稱呼他為水柱是因為他使用水之呼吸;十二弦月是鬼王的手下,這麼多年來,鬼殺隊的柱都隻斬殺過下弦,遭遇上弦的劍士們別說斬殺它們了……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森年千羽覺得自己懂了。

鎹鴉暫且不提,柱相當於CCG特等搜查官,十二弦月就是S級到SSS級的喰種!

那庫因克斯呢?

森年千羽:“鬼這麼厲害的話,我們該怎麼辦?鬼殺隊劍士們是怎麼殺鬼的?”

“鬼當然也有弱點。這些生於黑暗的肮髒生物,最怕的就是太陽,隻要被陽光照射,它們便會化為灰燼。”沢田光明將一直握在手裏的刀遞給森年千羽,“至於殺鬼嘛,隻要用日輪刀斬下鬼的腦袋就沒問題了。”

沢田光明的日輪刀是一把傳統的打刀,但刀刃卻是綠色的,上麵還刻著‘惡鬼滅殺’幾個字。森年千羽仔細觀察著,好奇的伸手輕撫。

葉子形狀的刀鍔似乎和這把日輪刀有些不搭,森年千羽將手放在上麵,然後看向沢田光明,還沒開口,沢田光明先麵帶懷念的說道:“這刀鍔原本是遊之助的,他的日輪刀斷了,但刀鍔還在,我便將它帶回來放在這把刀上麵。如果後繼有人的話,我想會一代一代傳下去吧。所以——”

他再次凝視著森年千羽的臉,認真道:“千羽小子,你要和我學習呼吸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