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封妃大典還有半個多月,合宮的人是早曉得了,要是在以前,無論交好的,不交好的,早就上門祝賀,門庭若市,如今,卻隻有趙美人,偶爾來看看我,也是偷偷摸摸,怕人曉得。好在皇上時時來看望他的光明皇兒,晚了也就留下了,眾人麵上對我還好。
我隻奇怪,按太後雷厲風行的脾氣,早該叫我去了,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七天後,一大早,那位管事的張富貴,張公公來宣太後懿旨了。
我早就料到,借口梳妝,喚了旺財進來囑咐:“你跟我過去,岔路上就去稟告皇上、皇後,就說二皇兒身體不適,我去太後那裏了,讓他們來看看。”剛說完,那張富貴就在門口催促,我出來讓他前麵帶路。他哭喪著臉:“娘娘,不如告訴皇上一聲如何?”
我笑道:“不妨事,不過我們娘倆兒嘮嘮家常,值得打攪皇上麼?”看他一臉苦相,定是覺得自己押錯了寶,正在後悔。好在旺財十分機靈,神不知鬼不覺的溜了,那張公公想著自己心事,也不留意。
到了太後寢宮,卻不見太後。宮女把我帶到一間僻靜偏殿,就退下了。我心裏正奇怪,如何留我一個人,就見白姑姑端著壺酒,笑意盈盈的進來了。
見著我,白姑姑就上前拉著手道:“我的小祖宗,都是我不好,一時嘴快,可害苦了你!“
我忙安慰她:“皇上並沒有怪罪我,皇上還說我很好,是他誤聽人言。”
白姑姑切齒道:“我就知道有人暗中使壞。娘娘,可知道是誰這麼亂嚼舌頭?我非好好收拾她不可。”
我自己坐了:“算啦,我也是因禍得福,倒要謝謝她才好。”
白姑姑麵色變了:“娘娘笑談。”
我道:“真的呢。你是知道的,以前皇上並不看重我,經過此事,皇上日日來看我,還說,以後再不信他人鬼話挑撥。”
白姑姑低頭笑了笑:“娘娘果真非同凡響,竟是我看走眼了。娘娘不愧是妾生的女兒,狐媚的很呢。”
我詫異道:“姑姑怎如此說?姑姑不是常要我好好伺候皇上,博得寵愛麼?”
白姑姑冷笑陣陣:“我聽得有人說您和皇上哭訴,不見親娘待見,所以皇上才開始憐惜娘娘。娘娘,您的母親一女侍二夫,還教自己女兒出賣母親,去討大娘的喜歡,真說得上是****了。”
我也不著惱:“姑姑,我娘一心為了女兒,就如我一心為了皇兒,什麼都舍得出去,沒有做過娘的人,本是不曉得的。自然,比起為了苟且偷生,賣身給太監找樂子的人來說,那又是品格高潔了。”
白姑姑目光陰寒,如有實質。
隻一會兒,白姑姑又仍是以前體貼的樣子:“娘娘,太後賜您禦酒一壺,請喝罷,冷了就傷身了。”
我駭笑:“姑姑莫非風魔了?太後傳我來,又不見麵,如何不時不節,就賜我酒喝?也不合宮規啊。”
白姑姑也不強逼,自己款款坐了:“娘娘,這不是早就說好的麼?您生了皇兒,太後就立他當太子,您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呢?”
我笑道:“姑姑不是剛受的教訓麼,後宮不可幹政。何況早有人告訴我,非納蘭氏所出,不得立為太子。”
白姑姑終於抬頭直視我:“娘娘忘了?您也是納蘭氏後人,當仁不讓啊。”
我隻好苦笑:“就算太後說我是,如今懿妃娘娘這名門正出的長子還在,哪裏就輪得上我的皇兒了?”
白姑姑笑笑:“娘娘的記性真差。我不是告訴過你了麼?她的孩子,不好作數的。“
我也笑:“姑姑的記性是好,隻是,做不做得數,咱們說了不算。”
白姑姑把酒端了過來:“娘娘放心,自有能做主的人。這酒還是您自己來罷,不要惹太後發怒。奴婢心腸軟、膽子小,實在是怕的很。”
我是死活不接的:“我更怕呢。姑姑不如自己喝了罷,我是從不沾酒的。”
白姑姑看我如此,隻好放在桌子上:“娘娘不要不識抬舉,還要太後親自來勸麼?”
“太後親自來,我也是不喝的。”
“娘娘似乎太高看了自己?您是娘娘,可是何德何能,要太後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