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頭痛起來,坐在地上,任他哭得驚天動地,這時候鍾女士進來了,一邊抱過孩子一邊連忙問:“怎麼了,怎麼了?”
雷汐允哭得更大聲了,似指著我口齒不清地說“媽媽,打,媽媽,打我……”
鍾女士望了我一眼,又耐心地哄了他,“肯定是你不聽話惹媽媽生氣。”
雷汐允哭得更凶了,我被他哭得心煩,讓鍾女士把孩子帶出去哄。總算得到清靜後,我躺在床上,回憶起20歲到23歲那幾年的灰暗歲月,心情又矛盾起來。
晚上十點多鍾的時候,雷瀛浩回來了,他來到我床前,伸手摸了我的額頭,“我聽管家說,你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沒有側身,悶悶地道:“沒有。”
“心情不好?”
“嗯。”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你。”
“我?什麼意思?”
我很想說出來,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隻是道:“沒什麼,就是心情煩燥罷了。”
“大姨媽來了?”他摸進被子裏摸我的下身,被我踢開,“滾啦,讓我靜一靜。好不好?”
過了半天沒有任何動靜,我心裏有氣,我讓他滾他真的就滾?火大地轉過頭去,居然發現他就站在床前,目光複雜地望著我。
他還在這,心裏沒由來地感到踏實,我一言不發地又轉過身去,繼續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又欺身上來,輕輕摸上我的肩膀,“你在生我的氣?”
“哼。”
“為什麼呢?我哪裏做得不夠好?”過了會,他又小心翼翼地道:“還是,你想起了以前的事。”
果然是他,真的是他!
我緊緊握了拳頭,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身子被強行翻了過去,我卻不願看到他,“漫濃……”他語氣說有多小心就有多小心,就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正等著大人的原諒。
我抿了抿唇,痛恨自己的心軟,而曉曉嘴裏的“從來就是那麼自我的人”也不可能是我的。我沒有表麵上那麼自我,我也中了一種毒,總是狠不下心腸來恨一個人。
而這男人在做了那麼多的發指的事後,隻需做出小媳婦的可憐模樣,居然就讓我心軟起來。恨自己的沒用,更恨自己的心軟,我說:“我想去旅遊一段時間。”
他嘴巴張了張,“你要去哪旅遊?我可以安排。”
“不用了,我一個人去。”
“不行,你一個人出遠門,我不放心。”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是該好好的重新審視自己的心了。
“漫濃,我陪你去好麼?等我半個月,不,等我一個星期,等我把公司的事處理妥當就我一道去,日本,法國,新加坡,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好不好?”
“我隻在國內走走。”
“去多久?”
“不清楚。”
“漫濃……以前是我不對,可我正在想辦法彌補……”
我打斷他的話,“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我隻是想靜一靜而已。”
“你要離開我?”
我沉默了下,雖然明知他以前的行為惡劣到令人發指,可我居然沒想過要離開他,大概是舒服的日子過得久了的緣故吧。
有些自厭,還有更多的說不清道不明的矛盾,我說“請讓我靜一下好嗎?”
他攬著我的肩,力道大到我無法掙脫,“漫濃,你聽我說。”他聲音很低,“以前我確實做了很多錯事,也讓你蒙受了普通女孩子都無法想像的痛苦經曆,我確實是該死,也很混賬。我也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不會比你好過。每每看到你身上留下的疤痕,我就恨不得捶自己一拳……”他的手緩緩伸進我的衣服裏,熟門熟路地摸著我胸口那一道痕跡,“這是我親自留下的,每次看到你捂著胸口皺著眉頭的模樣,我就膽戰心驚的,生怕你又想起曾經的我而不理我。”他又往下摸,右邊肋骨下邊也有一道疤痕,“這也我當年留下的,還有這裏……”他的手來到我的後背,那兒有一道硌傷,是被一群小混混推倒在尖硌物上導致的。
他緊緊摟著我,把頭埋入我頸窩,“你可以打我,也可以罵我,但請不要離開我,漫濃,我承受不起你離開我的痛苦。”
我微扯唇角,想說什麼,最終卻一個字都沒說,想了半天,最終推開他,淡道:“你暫且去書房睡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緊抿著唇,看了我好一會,卻不肯離去。
我也不管他,躺下來繼續睡。盡管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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