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因為這顆糖而引起我們之間的紛爭。”徐言說。
很奇怪不是嗎?
幾天之前的他們,有誰會想到自己竟然會為一顆糖而喋喋不休呢?可是他們現在所爭執的這顆糖,卻並非是一顆糖,而是他們微薄的生命。
如果多吃一顆,就代表著他們可以活下去的幾率會變得更大。
他們將所有的心思與注意力都放在了這麼一個小小的鐵盒子上。如果可以,其中的某一個人,也許會毫不猶豫地將這個盒子裏的東西都吞下去吧。
但,不可以。
一旦將這盒東西吞下去之後,這個人就將變成所有人的敵人。
與所有人為敵,活下去的幾率是多少呢?
略略一想,就知道答案了。
——這個糖,一直都呆在李易鴻的懷裏。
可在幾分鍾之前,卻沒有一個人記起它。
但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這個鐵盒子上。
因為現在,他們肚子裏的饑餓,已經開始誘發本能了——那挖空了一切心思尋找食物的本能。
“也許這最後的一顆,我們可以作為備用。”李易鴻總是顯得如此的風輕雲淡。“就像淩遠遠說的那樣,給最需要的人——也許在某個時候,這顆糖真的會救命。”
“你說這樣的話,真是讓人覺得不好聽。”林涵看著李易鴻,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神色,“就好像你再說,真的能走出這裏的,沒幾個人一樣。”
——雖然這件事情,似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可林涵,卻把這件事情,如此明確地說了出來,而矛頭,直指李易鴻。
也許這個時候,李易鴻應該爭辯什麼。
可到最後,他卻依舊什麼都沒有說,而這關於一顆糖的爭執,還在繼續。
“如果現在沒能給這顆糖一個定論的話,也許,我們可以把這顆糖先擱置起來,等到真正需要它的時候,再取出來。”就在這個時候,淩遠遠說。可,另一個問題產生了。
“那這顆糖,要放在誰的手裏呢?”是啊,放在誰的手裏,都是不對的。
“也許可以再放在李易鴻手裏。”徐言提議,“畢竟,一開始,李易鴻就沒有對它做任何事情。”
“可這樣的事情,誰知道呢?也許在我們並不知道的時候,比如在那個完全隔音的房間裏,李易鴻就吃了不少呢?我們根本就沒辦法證明。”林涵看著李易鴻,毫不避諱地說出了這樣的話。
“無論你相不相信,我隻能說,我並沒有做這樣的事情。”李易鴻說著。
這件事情,暫時擱置,而這放在鐵盒子裏的糖,則要被人瓜分。
所有人都拿到了四顆。
康金盛將糖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口袋裏。
李易鴻則拿出打火機,很有意思的是,這個打火機竟然可以打開,而打開之後,可以放入一些小東西,李易鴻就將這些糖放進了打火機裏。
李易鴻問淩遠遠拿了一個塑料袋,將糖放進了塑料袋裏之後,又放進了衣服的內襯裏。
徐言則把糖交給了淩遠遠。
淩遠遠把自己的糖和徐言的糖防在一起之後,撞入了自己的包裏。
將所有的糖瓜分之後,這個鐵盒子裏,隻留下一顆孤零零的,白色的糖果了。
而這顆糖果的去留,則顯得無比的重要。
可這顆糖,誰拿在手裏,交給誰,都是不對的。
……
就在這個時候,淩遠遠懷裏的吉娃娃,叫了一聲。
而它這樣一叫,也讓某些人的腦子,突然閃現出了一個想法——既然不能交給人,那就交給一隻狗吧。
於是,他們把這個鐵盒子係在了吉娃娃的脖子上。
——食物帶在食物的脖子上。
他們也不比害怕吉娃娃會偷吃,而鐵盒子掛在吉娃娃的脖子上,總是會發出咣當咣當的響聲——如果裏麵的糖消失了,他們就可以立刻發現。
這似乎就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了。
他們仿佛解決了一個世紀難題一樣,呼出了一口氣。
而因為肩膀上的疼痛,康金盛吃下了他的第一顆糖——現在,他隻剩下三顆糖了。果然,因為吃下了糖果,肩膀上的疼痛似乎消失了一點,而他的肚子,也似乎因為這顆糖果的效用,而變得似乎不再這麼饑餓了。
——但是不從這裏走出去,有這麼幾顆糖又有什麼用呢?
下午的天氣雖然算是炎熱,可他們的心裏,卻冷得仿佛寒冬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一回頭,可回頭之後,卻發現似乎有什麼東西消失了。
那幾個隔間還在,而屋頂也仿佛原來一樣,並沒有什麼改變。
就在這個時候,康金盛突然尖叫一聲:“奇怪,那個胖子的屍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