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是徐言嗎?
是淩遠遠嗎?
不,都不是。
是康金盛。
這個男人,這個羸弱的,帶傷的,臉上有些怯懦表情的男人,卻在這個時候,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他在阻止李易鴻與林涵之間的交易。
可。
為什麼?
“你們手裏的,是什麼?”以為這樣的一句話,讓除李易鴻與林涵之外的兩個人,側目。
淩遠遠是看不見的。
而徐言此時也是沒有注意到這兩個人的交易的。
可康金盛這樣一說,他們自然而然就注意到了。
“這裏麵的,是糖。”林涵搖了搖手裏的鐵盒子,硬質的糖在鐵盒子裏發出了叮叮當當的響聲。
——異常的美味。
康金盛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他在微微清醒之後,被人塞進了一點東西,現在想來,也許就是戒煙糖了。
而原本不太美味的戒煙糖,在這個時候,似乎也成了絕世的珍饈。
他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口腔——似乎還有一點甜味在裏麵。
“可是我們所有人都沒有糖。”康金盛突然這麼說——可是你們卻有。
“這是我們所有人的糖。”林涵搖了搖手裏的糖,那糖又再一次發出了非常清脆的響聲。
“可是這些糖,不在我們手裏。”就在這個時候,淩遠遠突然開口。
“而你的狗,卻一直在你手裏。”林涵的嘴角邊,突然有了一點微笑,他說出了這樣的話,果然,並沒有任何意外的,淩遠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非常震驚的表情。
她緊緊地抱住了懷裏的小狗。
而懷中的吉娃娃,則瞪大了眼睛。
——它根本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究竟在談什麼,也不知道,就在剛剛的一瞬間,它麵臨的,是何等的危險。
康金盛又再一次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但是,不一樣。”就在這個時候,懷抱著吉娃娃的淩遠遠,突然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哪裏不一樣?”林涵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厭惡的表情。這個看起來如此脆弱的女人,總是會在不經意之間,說出一些讓人覺得討厭的事情。
“吉娃娃消失了——哪怕是消失一個部分,我們都可以非常明確的看出來,但是戒煙糖,卻不一樣。”就在這個時候,徐言走到了林涵身邊,他如此淡漠地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而這意思,也是如此的明顯。
“我覺得我們應該數一數戒煙糖的數量。”就在這個時候,淩遠遠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畢竟,這是我們的糖,不是嗎?”
林涵挑了挑眉。
徐言走到了林涵麵前,對林涵伸出了手。
林涵看了徐言許久。
這一瞬間,離他們最近的李易鴻的臉上,則露出了一絲玩味的表情。也許別人不知道,但他離這兩個人是這樣的近,以至於他能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這兩個人之間不一樣的某種東西。
而李易鴻甚至還看到林涵摸了摸自己的背後……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以讓人察覺的笑容。
但最後,林涵卻還是把那個鐵盒子,放進了徐言的手中。
李易鴻聳了聳肩。
徐言將鐵盒子打開,裏麵幾顆小小的,隻有小拇指大小的糖在裏麵。好在盒子不小,細細一數,大約有二十一顆糖。
——一個人四顆的話,還是有一顆是多出來的。
真是一個讓人討厭的數字。
“二十一顆。”徐言並沒有說出什麼假的數字。
李易鴻的眉毛挑了一挑。
“這個數字,不是很好。”林涵嘴角帶著一點微笑,這麼說著。
“確實不是很好。”徐言說。
“一個人四顆的話,還是會多出一顆。”就在這個時候,淩遠遠循著聲音,慢慢地走到了他們身邊。
“這一顆,就有些難辦了。”而康金盛,也慢慢挨了過來。
——他們五個人,看著這一盒小小的糖。
“這多出來的一顆,該怎麼辦呢?”林涵問。
“如果雜碎它……”
康金盛的話還沒說完,李易鴻就接著說:“哪怕雜碎了,也是一樣有大小的,所謂的公平分配,根本不可能實現。”
所謂的公平,往往都是弱者的借口而已。真正在這個社會上擁有許多的人,誰會真的需要公平呢?
“我們可以給有需要的人。”淩遠遠說。她終究溫柔善良。
“對,可以這樣。”康金盛說,然後,因為肩膀上的疼痛,他的臉上露出的難捱的表情——這群人裏麵,有誰比他更需要呢?
“可這是救命的東西。”李易鴻看著康金盛,這麼說著,他又再說了一遍,“救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