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碧的擔憂鸞歌看在眼裏,又如何會與她計較這些?於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嚇唬道:“快去睡吧,好好休息,不然明早起來就該頂著兩個腫眼泡了。”
“是,姑娘。”宜碧點了點頭,看著已經兀自洗漱的鸞歌,欲言又止。
鸞歌洗完臉,正準備拆發髻的時候,眼角一瞥看到宜碧好像還站在那裏,不由停下手中動作,問道:“怎麼了?還不去睡?”
“姑娘……”似是鼓足了勇氣,宜碧深吸一口氣,朝著鸞歌這邊走來,終於開口道:“婢子有事情要與您說。”
“嗯?什麼事?你說。”將帕子放在盆架上,坐在妝台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鸞歌熟稔地將發髻拆開,披散在肩頭。
今日的發髻是她自己疏的。
當初在楚國的時候,她還是那個不受寵的三公主,身邊除了蓮心那個丫頭之外,並沒有什麼貼身服侍的人。
所以為了方便起見,也為了讓兼顧永鸞殿雜事的蓮心輕鬆些,她的發髻都是自己隨手挽起來的。
挑過鬢角兩綹短發卷入長發中,再在腦後用束帶紮起,清爽簡單又利落幹脆,行動起來也很是方便。
因為今日進山,所以她便自己紮了這麼一個發髻,倒也極配身上被宜碧改造過的衣服。
這頭發好紮也好解,所以等她說完這些話,手上的事情也已經忙完,開始轉過身來正對著宜碧,等待著她開口了。
“婢子想說的是……”宜碧略一猶豫,幹脆不再拐彎:“婢子想以後隨在姑娘左右,而不是一直呆在客棧中了。”
“什麼?”鸞歌愣了愣,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婢子知道,姑娘是主子,您讓宜碧做什麼宜碧就該做什麼,就算是一直留在客棧之中,婢子也不該有任何怨言。可是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情,婢子實在不想姑娘一個人在外。”
說著宜碧的眼睛突然有些濕潤:“姑娘您不知道,今晚世子爺回來的時候,身上都是血,那時候婢子真的好擔心,好怕您也遇到什麼危險——世子爺那麼厲害,在安陽城中是出了名的好身手,可還是被傷成那樣,若是身邊有個人護著,肯定不會是那樣……元寶一晚上都在自責,婢子也是擔驚受怕,就算婢子好沒用,什麼都不懂,但是也想在您遇到危險的時候,幫您擋上一擋……呸呸呸,不會的,您不會有危險的……”
看著眼前宜碧的樣子,鸞歌心頭的弦似乎又被撥動。
她拿起帕子,輕輕地幫宜碧擦幹眼淚,帶著幾分歎息開口道:“你的這份好意,我心領了,也著實很感動。但是宜碧,你要明白,你不是沒用,你看看我身上這身衣服,不就是你給我改造的嗎?今日上山因為這衣服,可是方便了不少,就連琉璃也看著眼紅呢。”說到琉璃,鸞歌的眼神不由微微閃了閃。
宜碧看在眼中,隻當鸞歌是在安慰自己,不由道:“姑娘你不用這般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有用沒用,這一路以來,不僅一點點忙都沒有幫上姑娘,前些日子更是與姑娘置氣,還觸怒姑娘做了您不喜的事情,可是婢子真的不會再犯了,您……”
“好了好了,你先聽我說完好嗎?”聽著宜碧這般亂七八糟的猜猜測,鸞歌甚是哭笑不得,不由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先聽自己說。
“首先呢,若是這衣服沒用,我不會讓你幫我改,也不會穿,所以這一點你不用擔憂;第二呢,前些日子的事情,我那一晚也已經和你說過了,過去的事情我不會再追究計較,我既然選擇了帶你出來,那就是絕對的信任你,否則我完全可以安排人送你回安陽;第三點,也是最主要的一點,我之所以一直留你在客棧,那是因為我有自己的打算,到了該帶你出門的時候,自然會帶你出去。你若是覺得客棧裏悶得慌,跟元寶說一聲,就說是我的意思,讓他安排幾個人保護你在鎮上轉轉也行,但是一定別胡猜亂想。”
“可是……”宜碧還想再說,但對上鸞歌坦誠的眼神,話還是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