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有些事倒也開始說的通了:“怪不得呢……我就說為什麼據聞晉帝最厭惡黨爭之事,而三公子卻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與太子交好,甚至多次為太子殿下辦事,原來是有皇帝在背後撐腰呢。”
“那不然呢?”趙亦笑了笑,提說起華宸的時候,麵上也多了幾分玩味:
“宸堂兄不是太子那般愚蠢之人,自從他的母妃去後,他在宮中的境遇也並不算好。雖說我母親曾經出言,請皇舅舅為諸位皇子在宮外開府,讓他的境況頗有改變,但是你想想看,當初一個並不受寵的幼子,最後卻能安然至今,更能讓陛下覺得他有輔臣之才,將匡佐皇儲的重任交給他,他又怎會簡單呢?你說是吧?”說到最後,趙亦看向了鸞歌,卻是詢問她的意思。
鸞歌心中一跳,突然覺得趙亦說出的這話的意思,並不是那樣的簡單。
華宸抱著怎麼樣的心思,她自然很是清楚。
從一年前他上雲陽那件事起,鸞歌便明明白白的知道這個在外人眼中無欲無求的三公子,到底在盤算著什麼。
在他的盤算中,區區晉國已經不能滿足他。
他要的,是中州,是一同三國五族囊括整個中州大陸。
從舒陽答應他的那時候開始,從他們來到安陽的時候起,命運的齒輪便已經開始轉動。
隻是舒陽的身份,沒有人知道。
三皇子府中多出的這麼一個幕僚,也被以為了更好的輔佐太子這樣的名義所遮掩。
但那都是糊弄世人的謊言,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一直盯著自己弟兄們的華碩清楚,心思深沉的蘇貴妃清楚,眼前從來冷眼觀局卻始終不入局的趙亦,如今也清楚了……
想到這裏,鸞歌深吸了一口氣,不由聳了聳肩膀,雙手環胸走到趙亦床前:“世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沒什麼意思。”看著鸞歌霎時間豎起壁壘,滿是防備的樣子,趙亦心中的猜測越發肯定。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的心也因此安定下來:“我也就是隨口一問,你不用緊張。”
“誰緊張了?”鸞歌霎時間炸毛,將臉轉過一邊:“世子爺說的這些話,我真是越來越聽不懂了呢。”
趙亦失笑,這丫頭,這樣說不是欲蓋彌彰麼?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如今的決定。
“聽得懂也好,聽不懂也罷。作為我趙家來說,從來對黨爭之事不感興趣,值得忠誠的也隻有國君一人。但一個德才兼備的君主,卻幹係到晉國的未來。人人皆慕好,賢德者有欲,也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帶著幾分澹然,趙亦將這話說完,便再不去看鸞歌的神色,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鸞歌似是聽明白了趙亦的意思,卻又不敢確認他對於這件事情的態度。
她不敢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
多說多錯,不如沉默。
最後還是趙亦率先打破了沉寂:“不早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隻怕還有更多的事情。”
說著,他對著外麵喚了一聲,守在門口的元寶很快便進來了。
“替我送送鸞歌。”趙亦吩咐道。
從趙亦屋內出來,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宜碧還在點燈候著。
隻是因為等的久了,難免有些犯困,鸞歌推門而入的時候,正瞧見她一個恍惚,腦袋從撐著的胳膊上垂下來的樣子。
隱隱覺得有些感動,鸞歌不由拋開了方才的思緒,帶著幾分嗔怪和心疼,對著慌忙站起來的宜碧道:“方才不是讓元寶過來和你說過了嗎,怎麼還在這邊等著?累了也不知道早點休息。”
“不累不累,今晚出了那麼多事,不看到姑娘安然回來,婢子睡不……心下難安……”說到最後,宜碧的臉突然有些紅。
本想說睡不著,可是方才明顯是打盹兒被看到了,隻得轉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