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看著鸞歌偏著腦袋,眼睛突然閉了起來,眉頭緊緊鎖住,似是在凝神沉思,又像是靜耳傾聽著什麼的樣子,趙亦不由出聲問道。
當初西山那三箭之後,他記得鸞歌曾經與自己說過,她的聽力比常人要敏覺地多,盡管當時覺得有些不可置信,可是後來他再回想的時候,卻覺得那並不是玩笑之言。
否則,以盲眼亂發的狀態,又如何會分毫不差地穿銅錢而過,生生將那銅錢崩開兩半,沒有半分差池呢?
所以如今看到鸞歌這副模樣,他便想起當時她射箭的樣子,除了沒有挽弓崩弦,動作簡直如出一轍。
“發生了什麼事?你聽到了什麼?”見鸞歌不語,而麵上的神色越發凝重,趙亦心底一沉,縱然不願打斷她,但還是不由再次開口問道。
“有人來了,約莫四十五個,身手輕便,功夫肯定都不弱。”鸞歌依舊閉著眼睛,可是口中卻流利順暢地道出自己的發現,“東北、西北、西南四個方向,分了三支隊伍。”
不及趙亦和琉璃驚詫,她已然猛地睜開,望著趙亦,不掩眸中的緊張之色:“除了我們來的東南方位,其他路徑上都有人。我去東北方位,你快去告訴周將軍!”
話音剛落,鸞歌便身形一閃,抽開腰間的軟鐵長鞭,直直往某個方向掠去。
事出緊急,對於鸞歌這般猜測縱然覺得有些超乎想象,但趙亦還是在鸞歌閃身之後,衝周揚說了這些發現,但卻並沒有說是鸞歌說的,然後也朝著鸞歌所在的方向跑去。
看趙亦突然這般認真地跑來說了這麼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又快步地離開,周揚眉頭微蹙,但還是霎時趴在地上,以耳貼地傾聽起來。
先時還不覺有異,甚至華碩差點準備諷刺趙亦又故弄玄虛的時候,卻聽周揚護得大喝一聲道:“皇子府侍衛護送殿下沿我們上來的路回大營!吳征,即刻回營調兵前來,其餘西山將士隨我一道,保持警戒,拖住來人!”
“周將軍?”華碩神色有異,雖然覺察出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但還是強裝鎮定道:“出了什麼事情?”
“殿下,來不及說了,煩請您先回大營,以您的安全為重。”周揚請命道。
話音剛落,便聽到刀劍撞擊的聲音響起,周揚與華碩猛然回頭,便見數十道黑影齊齊竄來,與已然警戒起來,圍在最外沿的西山將士們打鬥起來。
“有人行刺,還望殿下盡快離去!”周揚咬了咬牙,拔高了聲音對著華碩道,然後望向華碩身邊的隨從道:“送殿下下山,此處危險!”
這話剛說完,便有一物直直衝著他們飛來,幸而被周揚揚手一刀,直直逼飛,直直砸入了旁邊的樹幹之上。
有人瞧見那直直紮入樹幹的物體,不由出聲驚呼:“這些人是當初行刺世子爺的那群人!那迷釘暗器的輪廓是一樣的!”
這話一出,周揚的麵色愈發凝重,看著仍舊站在眼前的華碩道:“殿下!請盡快離開!此地危險!世子爺和鸞歌姑娘已經抵擋了一部分刺客,剩下的人由我們來擋,還請您盡快離去!這些人既然是當初行刺世子的那些人,定然非是等限之輩,隻怕我們也支撐不了多久啊!”
但華碩卻似下定決心:“我是此行查案的特使,如今凶手便在眼前,我如何能臨陣逃脫,不斬敵人於前?”
周揚登時被華碩這突如其來的責任感弄得哭笑不得。
在他看來,到了這個時候,華碩留下來分明就是添亂,不僅會成為一個活靶子,更需要有人騰出手來保護他,還不如早些離去,留下他們自己來的痛快。
咬了咬牙,他不由單膝跪地以求:“望殿下以自己的安危為重!既然這些人是行刺之人,就算是沒有世子爺那一出,下官們也定然不會放過,殿下盡可放心離去,也好讓周揚來日好與陛下交代!”
有了方才那驚險一刀,不精武藝的華碩本就有了離去之意,但若是真的就這般離去,難免讓人輕看,隻道是堂堂特使晉國君子如風的二殿下,到頭來也不過是猥瑣的膽小之輩,遇見自己要調查的凶手,卻臨陣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