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之上,再往前是一方頗有凹陷的平地,而最中間兩棵樹終見係著類似網兜一樣的東西,上麵還放著似是軟毯般的的墊子。
再往上一點,在那網兜的正上方,還罩著不知是遮陽還是避雨的幕布,怎麼看怎麼像是一處躺著偷懶睡覺的地方。
想到這裏,周揚的臉不由黑了黑,上前唬了一眼趙亦,指著他道:“好小子,我就說那時候怎麼過了時間就找不到人,搞了半天在這裏快活著呢?”
為了避開暑熱,約定來此的世間本就是臨近傍晚的時候,而等到他們一路爬至此處,天邊夕陽已經將整片雲鬆林鍍上了一層金色,間或還有山林間的清風吹來,雖說仍舊帶著些微暖,但吹麵而來的感覺著實讓人覺得舒坦。
疲累之跡,看到趙亦居然在這種地方建了這樣一個悠哉的地方,可聽蟬鳴夏蟲,可感山風林香,不得不說讓人心生嫉妒,甚至想要上前好生躺一躺。
聽著周揚這般話,趙亦攤手道:“是將軍說小比勝出的人,在當月可以給出時間來自行安排,也沒說非得幹什麼,我如何便不能在這裏搭一小憩之處呢?”
說著,趙亦看一眼旁邊麵色有些奇怪的華碩,又望一眼看著自己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西山之眾,不由唇角露出一抹笑意,然後走到周洋跟前,小聲提醒道:
“話又說回來,將軍設置這大小比之事,不正是想激勵大家麼?正巧現在有這個機會,何不好生抓住?”
周揚回頭看著帶來的西山眾人的神色,果見正如趙亦所言,滿是一臉渴慕與蠢蠢欲動,可見這小比的福利著實讓人心動。
於是他不由清了嗓子道:“咳……那個,那是自然。你當初在大小比當中都是奪魁之人,訓練結束後你要做什麼,自然可以不用我來管。不過我相信,今後西山大小比中勝出的人,終究會是我們自己的人!”
這話一說出口,自然而然承認了那小比之首的特殊待遇,而對於後來的話,也是帶了幾分護短排外的成分在。
乍一聽是在特指趙亦當初以臨時並入西山軍的名義勝出了大小比,但是終究隻是外人,傳達著自己對於手下人的信任,可是實際卻無異於唬人的大白話——就拿前兩日的小比來說,趙亦如今都不再是西山軍中人了,自然不會參加也不能參加,生出的自然會是西山之人咯。
鸞歌憋著笑,將目光移到一旁,暗道這個周揚,乍一看瞧上去倒是傻乎乎憨厚厚的,其實精明起來可真跟猴兒一樣的。
華碩被不知不覺地冷在一旁,麵上自然不怎麼好看,因此等到周揚剛將話說完,他便搖著手中折扇走上前來,對著趙亦道:“時候也不早了,亦表弟還是跟大家說說當時的情況的,也好讓眾人趁著天亮早些查找蛛絲馬跡,免得一會兒到了晚上,今天下午的工夫又給耽擱了。”
趙亦頭一次沒有直接頂撞他,而是從善如流地做出請的姿勢,示意眾人跟他來。
在那網兜前站定,趙亦第一次開始細致地告訴眾人當日的情況。
“那一日訓練完畢,用過晚飯後,我按先前的習慣來此休憩,蒼狼則被我拴在那一棵樹上。時光究竟短暫,很快便眼瞅著月色將升,到了回營的最後期限時,我遂起身正待解開蒼狼的韁繩,好馭馬回營,卻隻覺身子一陣綿軟。
“我頓時覺察出些許不對,但卻也來不及多思,隻當是因為起身急了,導致的一時眩暈,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從身後傳來窸窣之聲,緊跟著便有暗器飛來。好在我先時已生警覺,所以堪堪避了過去,那暗器後來則刺入了旁邊的幾棵樹上。”
趙亦說到這裏,得了華碩指令的人已經上前,按著他所說的方位,在樹上尋找痕跡,果然很快便看到入幹頗深,但是瞧上去卻是全然一致的痕跡,那暗器很明顯是在事後被人拔去以毀去蹤跡,但是從那不曾抹去的痕跡,還是可以看出時間當是與趙亦所說不差,而那深淺程度也能讓人覺察出那行刺之人出手的力度與功夫的高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