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幾人回來彙報的結果,證明自己方才說過的話全然屬實後,趙亦這才接著講了下去:
“那人一擊不中,已然打草驚蛇,是以攻勢越猛,好在那個時候我很快便將蒼狼的韁繩解開。隻要馭馬離去,以蒼狼的跑速以及對這林子的熟悉程度,斷然可以給我爭取很多的時間。
“但是我卻忘了,當時的我已然覺察到身體有恙,再不清醒也知道出了問題,所以在上馬的那一瞬,被人擊中後背。彼時震顫至胸腹的傷情,就不用我多說了吧?這些不管是濟世堂的無落先生,還是宮裏的禦醫想必都跟殿下說的很清楚了。”
說到這裏,趙亦看了一眼華碩,似是請示,卻是陳明,而後但聽他又道:“彼時我滾落在地,但也情形正是這樣,才有機會看清楚那人的身形體貌。”
鸞歌一直知道趙亦當初在西山遇刺,但是當時具體的情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今日也是頭一次聽說。
盡管趙亦說的簡單,可是她知道趙亦的身手,也知道浮生出手的狠厲程度,是以明白當時的情況定然不似他說得這般輕描淡寫。
當初在楚國,她曾與浮生交過手,那時候因為要照顧身後的將士們而分神戰敗,若不是無落及時出現,她甚至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如果浮生真的對趙亦動手了,那趙亦彼時的境況肯定險惡萬分。
然而正在鸞歌思索這些的時候,她卻突然覺得手上一緊,琉璃竟在不自知的情況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鸞歌微微蹙眉,回過神來的時候,正聽到有人問趙亦:“那世子爺這算是看清楚那人長什麼樣了?”
“你說呢?”趙亦邪邪一笑,帶著幾分一切皆在胸腹之中的味道。
手上的逐漸吃痛,鸞歌不由將視線從自己的手上移到琉璃麵上,恰恰覺察出她正望著趙亦出神,眉頭緊皺的同時滿是擔憂之狀。
“那……”那先前問趙亦問題的人麵上露出幾分欣喜之色,好似這件事情的調查已然節省了一半,剩下的工夫就隻剩下直接抓人了。
然而沒等他激動地說完,卻聽趙亦已然自己接口,但道出的話卻似是另一番結局:“你說呢?若我看清了那人的模樣,如今還需要你們來查這些?隻直接畫出那人的長相,讓陛下直接發布通緝找人便是了。”
原來是根本就沒有看清楚啊……
在場眾人,不僅僅是那名問話的小將,就連琉璃心頭也劃過這一句感概。
她原本被吊起來的心,也正因為這麼一句話,突然放了下來,整個人也霎時間恢複了先前的模樣。
而就在這時,她卻感到一道目光正投向自己,回頭望時,正對上鸞歌若有所思的視線。
“妹妹……這是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琉璃心中沒由來的一虛,不由閃躲著目光,伸出手在自己臉上摸了摸。
“姐姐麵上很幹淨,什麼也沒有。”鸞歌誠實回答,但是卻又問道:“隻是方才感覺到姐姐很是緊張,所以不免有些好奇,姐姐是想起了什麼事情。”
說著,她將自己的右手抬了起來,放在琉璃眼前:“姐姐看。”
玉指纖纖,然而那羊脂玉般的青蔥柔荑之上,卻赫然是幾道深深的紅印,襯著雪白的膚色,顯得格外突兀。
“啊呀!對不住妹妹,這是姐姐的不是,弄疼你了吧?”琉璃頓時清醒,連忙緩過神來,反捧著鸞歌的手,準備拿出自己的帕子幫她墊著揉一揉,伸手去掏的時候才想起那擦過手的帕子,已然被她扔在了車裏的角落。
於是她輕輕地幫鸞歌呼了呼,這才滿是愧疚的抬起頭來道:“方才著實是失態了。隻以為世子爺所說當時的情境太過凶險,我自小長到大,還從來沒有聽到過這種事情,一時之間,難免帶入太強,憂心過甚,擔憂世子爺的安危罷了……卻沒想到,沒想到居然累得你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