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沒了人,謝瑾本就有些肆意的性子,徹底露了出來,伸手攬住了皇後的腰,另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親昵地摩挲著,又抬起來瞧了瞧,皓腕上的玉鐲子伶仃的懸著,腕骨襯得又細又脆的模樣。
“瞧瞧,要是扶光的病還沒好,再拖幾日,貞兒姐姐的手,連朕送的鐲子也掛不住了。”
皇後好笑的嗔了他一眼,“陛下總叫臣妾姐姐,可這話裏話外聽著,倒像是臣妾的哥哥了。”
謝瑾鳳眼一亮,頭湊過去了些,盯著她玉似的臉,“這話好,細究下來,我還真算是貞兒姐姐的哥哥。”
他離得太近,一說話,溫熱的氣息輕輕扇在臉上,那一小塊的肌膚有些發熱酥癢,皇後指尖蜷了蜷,輕輕地、微微地側了一下臉。
“又是姐姐,又是哥哥的,亂成了套,要是被禦史們知道了,指不定怎麼說陛下沒規矩呢。”皇後輕聲細語,“再者,陛下您比臣妾小了兩月的光景,怎麼也不能說是臣妾的哥哥啊。”
她側過了臉,掛著白玉的耳墜就這樣跳進了謝瑾眼裏,身後是雕花糊著薄紗的窗子,外頭的日光灑進來,通透瑩潤的玉身勾勒出一圈金光。
謝瑾看得出神,眸色在無知無覺中漸漸晦暗升溫,皇後察覺到了什麼,又輕輕轉動了一下脖子,謝瑾看到耳墜子輕輕晃蕩起來,金光玉色,蕩的他心尖也下意識同顫。
“陛下?”
“嗬嗬嗬……”謝瑾緊盯著那隻玉墜子,在皇後略帶疑惑的目光中,忽而低低的從喉嚨裏發出去一聲輕笑,“貞兒姐姐說錯了,怎麼就不能是哥哥呢?”
尾音一落,皇後驀地身子一僵,睫毛飛快抖動起來,謝瑾的唇輕輕貼上了她的耳垂,聲音含糊又無比清楚:“民間有情人,女子如何稱呼自己心儀的男子,貞兒姐姐不知道嗎?”
皇後臉倏地熱起來。
“陛下!”她無意識地抓緊了謝瑾的手,“青天白日的,這……”
“這怎麼了?”謝瑾輕輕咬了下玉墜子又鬆開,笑吟吟地湊到皇後麵前,瞧著她薄紅的玉麵,無辜道:“朕可沒做什麼壞事。”
皇後微微垂眼,瞧見他溫柔明亮的鳳眼,被他咬過的耳墜子忽然變沉起來,往下墜,墜得耳垂發熱,連帶著心也墜沉沉,熱起來。
“……阿瑾。”
謝瑾眼眸晃動起來,盯著她。
皇後眉眼微微彎起來,淺粉的唇微動,謝瑾握著她的手無聲收緊。
“你該去批折子了。”
謝瑾愣了一下,皇後見狀,眉眼的笑意如春水蕩開,蕩得玉墜子又晃了起來,“陛下今日耽誤了不少的功夫,便是臣妾想與您再說些話,也不能耽誤了朝政。”
“陛下先去忙吧,臣妾與您……來日方長。”
謝瑾走了,鬆月進來難掩促狹,皇後才消下去的熱意,又反了上來。
她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右邊耳朵,一點點往下,摸到那隻玉墜子,她指尖似燙到一樣,顫了一下。
謝瑾從鳳央宮來到禦極宮,哪怕聽了二公主願意回到林昭儀身邊的事,他嘴角上揚的弧度都沒有落下去多少。
直到……
一旁伺候的李忠瞧見他突然冷下去的臉色,心底一緊,到底是哪位大人運氣不好,撞上這個時候。
啪!
謝瑾合上手中的奏折,往桌麵猛地一拍,殿內伺候的宮人倏地都跪下了。
“李明德身為太後兄長,禮部官員,自己的兒子竟然在皇城腳下,當街強搶民女,小兒子好言相勸,解救無辜,老大跟老二身為兄長,不僅不就此罷手,反而對幼弟言語辱罵,拳腳相加,還叫囂自己是太後的侄子!”
“陛下息怒!”李忠跪伏在地,斂聲屏氣。
謝瑾麵容冰冷,飛快的轉動著手上扳指,“息怒?他們要是都跟你們一樣乖覺,朕還能有什麼怒氣。”
他睨了李忠一眼,“都起來吧,犯錯的是李家,你們跪著有什麼用。”
“謝陛下。”
李忠與其餘宮人又繼續站好。
謝瑾再看了眼禦史參奏的折子,麵無表情地吩咐:“李忠,傳朕旨意,禮部員外郎李明德,治家不嚴,縱子當街行凶,目無王法,即日起,停職一年,罰俸一年。”
“其長子、次子,毫無孝悌之心,視國法於無物,罰杖二十,由京兆府尹行刑。”
有罰,自然有賞。
謝瑾記得李明德的幼子,是其妾室所出,身體孱弱,文才不錯,他還有一個一母同胞的姐姐,被太後送進了宮裏,封了婕妤的。
“李明德幼子,赤子之心,賞銀百兩,宮緞兩匹,其生母教子有方,加封七品孺人。朕聽聞,他體弱多病,讓太醫院院首呂太醫去給他看看。”
“此外,那位被欺負的民女,是李家有錯在先,讓他們好好賠禮道歉。”
李忠令命而去。
謝瑾吩咐完處置李家的事,到了晚上,太後那邊派人過來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