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艾爾威小鎮(1 / 2)

清晨。

艾爾威小鎮外,碧水河河口。

一位年過半百滿頭銀發的老人正在一艘破舊的小漁船上,迎著初升的太陽梳理著手中糾結在一起的漁網,突然好像有什麼東西碰觸到了那破舊的小漁船。老人從漁船之中探出了半邊身子,眯著眼睛仔細打量了一下碰到自己漁船的事物。這件事物露出水麵約有一臂見方,油綠的水草纏繞著破舊的亞麻布,忽然這奇怪的東西自己翻了一個身,露出了一張稚嫩的麵孔,老人揉了揉略有些老眼昏花的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反複打量,沒錯!這竟然是一個人類!還是一個孩子!老人馬上扔下自己手中的漁網,連拖帶拽的將這個看上去頂多隻有十三四歲非常瘦弱的孩子拖上了漁船,在檢查了這個孩子的呼吸之後老人趕忙將船向岸邊劃去。

“無良師父!不就是閉息嗎!我七歲就不稀罕練的玩意你又拿出來折磨我,鄙視一個……”在漁船之上的少年似乎夢吟般喃喃的說道,說完還動了下右手的中指。那正在劃船的老人聽到響動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卻根本聽不懂那灰發的少年在說什麼,隻是他明白了這少年既然能夠說夢話,那就並無大礙,心中的擔憂也就此消散。

待到老人將漁船劃到岸邊,他起身輕輕將那灰發少年抱在懷裏,向岸邊的一座木屋走去。隻見那岸邊的木屋並不算大,門與河平行而開,門前是一個用木樁籬笆圍成的小院,院子裏一位帶著頭巾的老婦人正端著一個竹筐喂著家禽,她聽到院外的響動,抬頭一看,正好看到那滿頭銀發的老人抱著一個灰色頭發渾身濕透的孩子向木屋走來,她趕忙迎了上去,剛要張嘴詢問,便被老人一個噤聲的口形製止。老婦人也不再多問什麼,她轉身走到木屋門前,將門口的雜物清理了一下,然後幫助老人將少年抬到了屋內的木床之上,並將那灰發少年身上裹的那早已濕透的破舊亞麻布取了下來,給他蓋上了厚厚的絨毯。這時那滿頭銀發的老人向做完這一切的老婦人比劃了一個出去說的手勢,便率先向外走去。

屋外,老婦人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老達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弄到這個樣子?而且那灰色的頭發,難道是個凱爾族的孩子嗎?”那位被稱作老達克的老人整理了一下胸前被浸透的前襟,說道:“我也不知道,這孩子是順著碧水河飄過來的,正好撞在我的船邊,簡,不管是什麼族的孩子,我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簡替達克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銀發,同時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有些驚訝,在南部海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凱爾族人了,你說的沒錯,不管是什麼族,隻要有困難我們不能不管的,這孩子還不知道受了什麼苦呢,竟然會瘦成那樣,他醒來肯定會餓的,家裏還有些野蘑菇,我再去給他熬碗魚湯,野菇魚湯最是補身子了。”說完簡便向屋後的廚房走去,而達克則對著簡的背影說道:“我再出次船,看能不能捕到從艾瑞卡爾那邊回遊的基爾魚,那魚子是最棒的營養劑。”說完老人便轉身向漁船走去。

傍晚,躺在木屋中溫暖床上的灰發少年忽然抽了抽鼻子,然後猛地張開眼睛,便猶如被提線牽引著的木偶一般僵硬的坐了起來,胡亂的將絨毯裹在赤裸的身體之上,仿佛沿著一條無形的路徑一般徑直向屋後走去,屋後,簡正照看著微弱的爐火,煲湯最忌諱的便是火候的掌控不周,而簡為了給這樣一個被全大陸瞧不起的凱爾族少年煲湯補身體竟一天沒有離開爐火。

這時簡忽然感覺到有人接近,抬眼一看,那凱爾族少年正如來時裹那破舊亞麻布一般將絨毯裹在身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爐火上的砂鍋,而口中更是不住的吞咽著口水。

簡看到眼前這一幕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她的笑聲驚醒了那爐火邊的灰發少年,少年打量了一下四周,再看了一下自己,臉微微發紅,尷尬卻又無比真誠的露出了笑容。簡看到少年的純真笑容,覺得今天為這少年做的一切都值了,因為以她五十餘年的人生經曆看來,擁有這樣純真笑容的人,永遠不會做出傷害別人的壞事。

這時那個少年終於開口說話了,他用略顯晦澀的大陸語說道:“那個……大嬸,這是哪裏?我怎麼會在這裏?”簡聽到少年並不熟練的大陸語,心道這孩子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同人交流過,其生活可想而知,收拾了一下情緒,簡說道:“這是南海濱的艾爾威小鎮,隸屬巴佛自由貿易同盟的,不過現在先不管別的,我先給你弄好晚飯,我想你一定是餓壞了。”當少年聽到簡提起晚飯的同時,自己的肚子忽然發出了極大的“咕嚕”聲,頓時少年的臉紅了起來,撓了撓亂麻般的灰色頭發說道:“多謝大嬸了,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簡繞過灶台走到少年身邊,將少年向屋內推去,邊推便說道:“沒有什麼可幫忙的,你先去屋內坐一會,馬上就好,屋內壁爐上有果汁,你先去喝點潤潤腸胃。”少年聽到這,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走回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