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於翊交談過後的侍女,心情很是不錯。穿梭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趁沒人注意的時候,鑽進一條不起眼的小巷,逐漸越走越深,等到幾乎聽不到大街上的聲音時,侍女從懷中取出一麵折鏡,折鏡外表畫著一朵盛開的水仙花,隻是其中一片花瓣被塗成了粉色。侍女打開折鏡之後將反射的陽光射入自己雙眼,隨後用夾在折鏡內部的刀片劃破指尖,將血滴入鏡麵中,然後晃動鏡麵讓血跡蔓開,期間反射的陽光一直未曾離開過侍女的雙眼。等到血跡幾乎全部蔓過鏡麵後,從鏡子中傳出了纖細並且虛弱的女聲。
“誰?”
“小主,是我,竹樂(yue)。”即使小巷當中沒有人,侍女竹樂還是用手遮掩在隨便,輕聲說道。
“難得你會主動聯係我,看樣子沒在現世玩瘋頭啊!”從折鏡中傳出的聲音輕聲笑道,而竹樂聽到自己的小主這般說自己,雖然小主看不見,也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撓撓頭。
“小主近來身體還安好吧?我在現世中已經找到最適合的容器了,現在就差屬於他的第一人,到那時候,小主就不用天天窩在那破地方,說不定還能到現世中陪竹樂一起玩呢。”
折鏡中的聲音再次笑了起來,隻是這次的笑聲不禁讓人聽出幾絲無奈,“竹樂,不用費心了。事到如今也已經是命中注定。如果你真的找到了你所說的容器,那便把他交給粟離她們吧。你小主我沒什麼本事,活著也隻會讓你擔心,倒不如去幫一下半夏……”
“小主你說什麼呢!雖說尋找容器是老掌櫃吩咐給我的,但是就算老掌櫃沒有吩咐我,我也是絕對會親自來尋找的,”聽到小主這般的言語,竹樂顯然有些激動,不由得抬高了些音量。“我不願意聽到小主說些貶低自己的話,論能力的話,別說是半夏,就連曼獄都不及你!”
“好,小主我聽你的,我不會再說這種話了。你在現世可一定要注意,可別好不容易找到了容器,你卻因為玩心過重給耽誤了。”
“是,是,小主教訓的是。那小主你好好休息,竹樂這就退下了。”
說完,竹樂便合上折鏡,揉了揉一直被陽光折射的雙眼,擦幹雙眼因為發酸而流出的淚水,重新振作了一番,帶上一成不變的微笑,準備返回於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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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和竹樂見過麵之後的一周內,於翊一直都是早退,有時候甚至連學校都不會去。於虔自然在心底察覺不妙,但不論怎麼和於翊交談,得到的不是夾雜著平穩呼吸聲的沉默,就是毫無說服力的“我沒事”。
而在於虔因為書稿而無暇顧及於翊的雙休過後,在和竹樂見麵後的第二個周一,於翊和往常一樣,坐著上學的準備。
看著於翊在飯桌前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早餐,於虔沒說什麼,隻是在於翊出門前,目光就從未從他身上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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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誰都沒有發現,牌陣中的第一張牌,已經被悄然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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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上個周於翊都沒怎麼來學校的原因,周一來到教室的於翊破天荒的發現自己的課桌沒有被藏起來,就連桌麵的塗鴉也沒什麼變化。放下沒有什麼實質性作用的書包,於翊趴在課桌上,閉目養神。
現在靜下心來仔細想想,當初和侍女的見麵,於翊覺得自己還是著了道,什麼去恨他們去下狠心就會改變什麼的,想想就覺得可笑。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是做什麼都會讓人覺得自己是在欲蓋擬彰,垂死掙紮,甚至還會在“不自量力”前麵加上“死不要臉”的前綴。而恨人並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以前壓抑的太久,於翊在和侍女談話之後一口氣將自己恨意全部散發出來,顯然身體承受不了,先別說整日整夜的胃疼,就連滿口的火泡也是讓於翊喝涼水都疼。
‘自己果然還是和孩子啊!’於翊將後背靠在牆上,雙手合握放在桌麵上,‘別人隨隨便便的幾句話自己就喪失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圍牆。幸好自己沒有被恨意打垮,更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不過話說回來,侍女怎麼會知道我在學校裏麵的事情呢?她又是因為什麼要說些偏執的話來刺激我呢?’
於翊搖了搖頭,這個每次見麵除了微笑便從不流露其他任何表情的女人心裏在想什麼,其實他一個小孩子能猜透的。
在於翊還慶幸自己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的時候,真正的悲劇,已經無法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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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來到學校的於翊察覺到了眾人的不正常,以前大家的目光總是厭惡,瞧不起,嘲笑,有時候還會在教室課桌之間的過道中被狠狠地絆倒。而今天,所有人都躲得於翊遠遠地,而於翊從所有人眼中讀出了同一個從未有過的新的情感:恐懼。
在第三節課剛上課不久,一直都沒搞清楚情況的於翊被叫到校長室。對於於翊來說,校長室是個陌生的地方,因為至今為止還沒有人敢把於翊的課桌藏進校長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