劄木合說:“那是我鐵木真安答以人肉喂養、用鐵鏈拴著的四狗。頭像生銅一般硬,舌像錐子一般尖,心像鋼鐵一般無情,牙如釘子一般鋒利。前兩者是者別、忽必來,後兩者是者勒篾、速別額台。這四條瘋狗以露為飲,以涎為食,以風為騎,以劍為友。如今,他們掙脫了鐵索,流著饞涎,歡天喜地趕來捕食了。”
塔陽罕的臉頓時白了:“那樣的話,離那些家夥遠一點好。”忙後退往山上爬。沒爬幾步,又見後麵如狼似虎地殺過來一批人馬。忙問劄木合:“像尋取母乳的馬駒,旋轉撒歡、跳躍而來的那幾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劄木合說:“那是能夠嚇跑武裝勇士、奪取他們弓箭的兀魯兀惕人,和能夠殺退帶刀勇士、奪取他們財物的忙忽惕人。都是壯誌淩雲的好漢。一聽要開戰,雀躍歡呼地跑來了。”
塔陽罕的眉毛直抖:“那樣說,離那些壞家夥們遠點吧!”繼續往山上退。
登得高,望得遠。又見一人一馬當先、氣勢如虹地殺來。塔陽罕又問:“在我們前麵像餓鷹般撲來的人是誰?”
劄木合說:“那就是成吉思汗,我的鐵木真安答。他身穿鐵甲,全身連針紮的空隙都沒有;他身穿重鎧,全身連錐刺的空隙都沒有。你看他,好像餓鷹翱翔而來,好似怒獸跳撲而來。你們乃蠻部不是口出狂言,要是遇見蒙古人,連山羊羔的蹄皮也不給他們留下嗎?現在你們看!”
塔陽罕的嘴直抽抽:“哎呀,這樣說,我們還要爬上山口去。”遂繼續往山上退。這時候,他又看見了哈撒兒,忙問劄木合:“那個野獸一般的笨家夥是誰?”
劄木合說:“那就是訶額侖夫人用人肉養育的兒子,勇猛的哈撒兒。有力勝三牛而不屈的力氣,有餐食整隻牛犢而不飽的胃口。你看他,身高數丈,穿掛重鎧,殺氣騰騰地撲將而來。他要把帶著弓箭的人,囫圇個兒吞下肚子。對於他的血盆大口和貪食的喉嚨來說,這是小菜一碟。他還是著名的神箭手。他的箭能射出九百丈遠。一怒之下,能射穿山後麵的人,讓他們東倒西歪、垂手斃命;盛怒之下,能箭穿雲霄,讓敵人應弦而倒、血流成渠。他簡直不是人,而是吃人的大蟒。可怕的哈撒兒,也殺將過來了!”
塔陽罕嚇得魂飛魄散:“這樣說,登上高山吧,往高處爬。”繼續往山上爬,邊爬邊問劄木合:“他們後麵還有誰?”
劄木合說:“還有訶額侖母親的幼子帖木格,雖然嬌生慣養、早睡晚起,卻是有勇氣、有能力的人。在戰場上,隻知奮勇衝鋒,從不後退。他也殺過來了!”
說過這些話,劄木合就離開了乃蠻部,並派人對成吉思汗說:“塔陽罕怕你怕得要死,爬到高山上去了。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他的軍隊已經毫無抵抗能力,你盡管放心攻打吧。我和我的同伴已經離開塔陽罕了。”
這個劄木合簡直太有意思了。和成吉思汗本來是勢不兩立,卻總能在關鍵時刻為他造勢。而且口才也相當好,幾句話就讓塔陽罕完全喪失了鬥誌。
成吉思汗立即包圍了納忽昆山。
夜裏,乃蠻人爭相逃跑,好多人從山上跌下來,山腳下躺滿了腦裂骨折的屍體,那才叫慘呢。
乃蠻人也進行了頑強的反抗。值得一提的是,前麵提到的對塔陽罕怯敵十分不滿的豁裏速別赤。在塔陽罕身負重傷、奄奄一息的時候,他高喊著:“在我們看到他死去前,讓我們在他麵前廝殺吧!”率領親信將領,與成吉思汗大軍進行激戰,直到全部戰死為止。
塔陽罕死在戰場。
他的兒子古出魯罕因住在別處,僥幸得以逃走,但被追兵攆得如喪家之犬,隻好去投奔叔父不亦魯黑罕。
成吉思汗徹底征服了乃蠻部,完全zhan有了他們的部眾。
劄木合逃往西方,原來跟隨他的那些部族也都投降了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抓住了塔陽罕的小媽古兒別速,說:“你不是說蒙古人有臭味嗎?你現在為什麼來了?”遂她納為妃子。
這場戰役,是成吉思汗創建蒙古帝國中的最後一場大戰役。
從此,草原上再沒有任何勢力能夠與之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