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劄木合戰敗,也就理所當然了。
闊亦田大戰後,乃蠻人逃往兀魯黑塔黑一帶,篾兒乞人逃往薛涼格河一帶,斡亦剌惕人逃往失黑什黑一帶,泰赤烏人逃往逃往斡難河一帶。
這時候的劄木合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名聲早臭了,索性就臭倒底。他把推舉他當大汗的百姓狠狠搶劫一番,隨後向額而古涅河方向逃去。
王罕去追趕劄木合。
成吉思汗去追趕泰赤烏人。
泰赤烏人是俺巴孩汗的直係後裔,和成吉思汗供奉同一個祖先。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但世事往往就這麼殘酷。
泰赤烏人曾經無情地遺棄了鐵木真一家,讓童年鐵木真飽受生活的煎熬。又在他少年時期,把他抓去,想要斬草除根,要不是有人相救,哪還有現在的成吉思汗。這一回,又聯合劄木合等人,來和他為敵。
成吉汗對這個本是同根的部族早就恨得牙癢癢了。
他要和泰赤烏人做個徹底了斷。
成吉思汗的軍隊影子一樣追趕著泰赤烏人。
泰赤烏人逃回老營,馬上集結餘部,在斡難河邊嚴陣以待,迎戰成吉思汗的大軍。
兩軍相遇,激戰驟起。泰赤烏人也非常強悍,雙方打得難分難解。
激戰中,忽有一箭呼嘯飛來,正中成吉思汗的脖頸。怕動搖軍心,他堅持坐在馬背上,直到天黑下來,激戰告一段落,雙方各就陣地宿營。
剛回到軍營帳躺下,成吉思汗就昏迷了過去,而且傷口流血不止。
守在他身旁的者勒篾沒有別的辦法,隻好用嘴吸吮他傷口的淤血,直到吸吮出流出的鮮紅的血才給他包紮上。他吮吸的血,一半咽進了肚子,一半吐在地上,唇也被染紅了,但不敢依靠別人,寸步不離地守到半夜,一直到成吉思汗醒來。
成吉思汗醒過來後說:“血幹涸了,我很渴。”
於是,者勒篾脫去靴、帽和衣服,僅穿條褲衩,就那麼赤條條地摸進敵營,盜取一大罐酸奶子回來,調和好,給成吉思汗喝。
成吉思汗飲了三次,說:“我的心裏敞亮了。”終於坐了起來。
天已黎明,地上布滿了者勒篾吸吐得血水。
成吉思汗就問:“這是怎麼啦,為什麼不吐遠一點呢?”
者勒篾回答:“你正在危急當中,不敢遠離。淤血咽的咽的,吐的吐了。我的肚子裏已經咽了不少。”
成吉思汗又問:“我這樣躺著,你為什麼赤身跑去?如果被捕,不就泄露我受傷的秘密了嗎?”
者勒篾回答道:“我想到了這一點。赤身而去,如果被捕,就說,我想來投降你們,卻被他們發現拿住,脫掉我的衣服,要殺我,被我掙脫繩索逃了出來。他們要信以為真,就能給我衣服穿,隻要得到一匹馬,我就能跑回來。有這樣的心理準備,才敢在你玉體安睡的時候,轉瞬之間就跑去了。”
成吉思汗感動地說:“現在我還說什麼?以前我被三姓篾兒乞人所迫,他們圍繞不兒罕山搜查三遍,當時你救我一命。現在又口吮我的淤血,又救我一命。在慌忙緊急的時候,舍命去敵營為我尋取飲料,再次救我一命。你這三次大恩,我是永遠不能忘的。”
者勒篾就這樣救了成吉思汗的命。成吉思汗回報他的也極其豐厚。這當然是後話了。
重要的是,成吉思汗的性命總算保住了。
但戰爭還遠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