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似乎此時才注意到他身邊的兩個人,麵生得很,也不在意,眼神略略掃了一下便移了開來,重重地哼了一聲,不作理會。
在場的人都知他要台階下,隻要再勸說兩句推拉他離開此地也就算了。謝言鬆全場沉默,視其如空氣,此時卻沉聲說道:“李古,我跟你的恩恩怨怨等出了這個府再一一清算,你欠我的,我會讓你還清,我欠你的,也不會逃了你的帳。但隻一件,要了斷就一次性了斷,別每次見了我就像瘋狗一樣亂吠,我沒這麼多精力陪你玩!”眼裏燃燒著熊熊怒氣,似一把火般要將人卷進去吞沒了。
這話就像點著了炸藥般,胖子倫拳踢腿就要衝過來,還是身邊的幾個人給拉住了。
“你們放開我!我今天就要揍死他!”咬牙切齒的模樣,讓人拉都拉不住。
眼見就要勸好了,他的一番話又激起一陣硝煙,那剛才在勸的人也忍不住怒火中燒:“謝公子,俗話說得好,一個巴掌拍不響。李古雖然誤了你的事情,但也是事先不知情,你不該跟他老娘告狀,你可知你一句話害得他一月下不了床!此時你又以言相激,他又是個急脾氣的,你難道是想在這府中大幹一場嗎?你就算不為自己,也要想想那無辜的人會不會因為你而受到驚嚇!更何況今天人家設宴,你這樣喧賓奪主,大家也不好交代!”說著強拉著李古的手離開此地。
謝言鬆一聲不吭,隻冷眼瞧著,雙手卻下意識地握成了拳頭。
鬧劇到此也應該算完了,沈悠然暗鬆一口氣,她在府裏身份特殊,既沒爹又沒娘,也沒偏愛她可憐她的祖母撐腰,要是在這裏發生鬥毆事件,即使與她沒甚關聯,隻怕也讓有心人聯係起來造謠,說她姐弟兩與這府宅犯衝,才剛回來,就惹得滿城風雨。
再者,阿弟從未見過此等場麵,被這麼一驚嚇,晚上就該做噩夢了。皺了皺眉,這姓謝的看著一副雲淡風輕、淡泊世俗,正是日後正士名流之輩的怎麼也會與人結怨呢?看這架勢,這怨結得可不易解,特別是這種被父母強壓打迫也不屈服的心結,隻會越是反抗越是對立。
誰知竟有那不省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在裏頭,眼尖地發現眼前這兩個麵生的人正是此時京城的一大熱鬧新聞人物,不由大叫道:“喲!我當是誰呢!李少爺,你仔細瞧瞧這兩人是誰?”手指指向抱在一團的姐弟兩。
那李古止步,不由回頭一看,他今日眼見仇人,早將一切丟在外麵,哪有心思去觀察別人,此時仔細一看,好像有點印象,剛才隨他娘進府時,沈府大太太似乎有特別叫他們出來與人瞧過。但此時心中煩怒,也無心去研究,抬腳便欲走。
“你沒看出來,這是將太傅的外孫,算起來跟你還有點親戚情份呢!”說完一片哄笑聲起。
在場的人誰不知道,什麼將太傅的外孫,說得好聽,實則諷刺。連她娘都不認,又怎麼會認這突然冒出來的外孫子外孫女?
“將太傅早說過,跟她們沒有任何關係,你這樣說,傳出去,豈不是讓將太傅丟了老臉!”
“就是!就是!你這嘴一張,可要得罪多少人,倒要李古難做了,什麼親戚不親戚的,人家避都來不及呢!”
……
沈悠然的目光在這片哄笑聲中越發清冷。
李古臉色變幻莫測,轉頭喝道:“胡說些什麼,將太傅也是你們能隨便嚼舌的嗎?”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將太傅是為人師表,正人君子,教出的女兒卻如此不知廉恥,我看他在朝堂之上還敢…哎喲……”
原來是沈守真衝了過去,張著牙已狠狠地咬上了他的手,他人雖小,卻是出了全力的狠咬。那人痛得彎腰咧嘴,發了狠兒,抓起他的發根狠將他甩了出去,猛地一看好深一口牙印,微微泛著血,不禁怒上心頭,喪心病狂還欲再踢一腳,幸好讓旁人給拉住了。
沈悠然大驚,衝上去,隻見沈守真重重地跌在地上,頭部撞在一旁的欄杆上。“阿弟!阿弟……”喉頭哽咽,眼裏已泛了淚水,模糊了雙眼,她用手一擦,隻見沈守真眼神渙散,翻著白眼,嘴裏卻弱弱地道:“我不許……他們……侮……辱……”已暈死過去。
唬得在場的人呆在原地,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別說沈府如何追究,送官府那都是鐵板釘釘的事!就是在大街上打死個人也難脫關係,更何況這人還是沈府的嫡孫,將太傅的外孫!
謝言鬆急忙跑了上去,檢查他的氣息,伸手就要將他抱起來,沈悠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她心中淩亂,卻極力克製自己要冷靜,沉聲道:“麻煩你幫我去找人請大夫!”說完自己已將他抱了起來,起身那一刻,她凜厲的目光掃向那人,那人一臉驚恐,見她望他,下意識撒腿就跑!
李古此時已顧不上與謝言鬆有仇,忙道:“你去看著,我去請大夫。”說完像一陣風般跑了出去。
留下一地驚慌失措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也知事情已鬧大,膽小的差點軟倒在地,幾人拉扯著衣服想要逃跑,卻受不住謝言鬆那冷厲的目光。
“奉勸各位一句,禍從口出!將太傅乃帝王之師,為人正直坦蕩,豈是你們能信口汙蔑的!德妃娘娘曾得聖上禦口稱讚‘德才兼備’,你們造謠生事,帝王之怒你們可承受得起!”甩袖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