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中午1點左右,美國舊金山晚9點。
黎果給高遠撥了好幾次電話,都是無法接通。事情就是這麼巧,心裏越著急要把事情問明白的時候,卻偏偏找不到人了。
整個一下午,黎果無心做事,坐在她正在搞店麵裝修的書吧附近茶樓裏,發呆,胡思亂想。
北京時間8點鍾,美國舊金山,第二天早上5點剛過。
黎果回到了家,落寞之極,忍不住又給高遠撥了電話,在這之前,她已經把自己認為最壞的狀況都想完了一遍。
電話通了,大約響了一分鍾,才有人接聽——就在這短短的幾十秒內,黎果心裏還在忐忑地想,會不會是一個女人接聽的聲音?
“誰啊?”
高遠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從手機聽筒傳出來,聽上去好似因為太遙遠而變了質。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黎果沒克製住自己,心跳猛地加速,開口說話的聲音有些微微發顫。
“呃?是你啊!”
“怎麼?你以為會是誰?”
“沒有以為是誰,你怎麼了?聽著好像不太高興。”
高遠若無其事地回應黎果,可對於這個心急如焚的人來說,怎麼聽著都像是在故意扯皮,回避實質問題。
“我沒有不高興,我怎麼敢不高興!你不要我了也不通知我一聲,你還叫我怎樣?”黎果越說越委屈,禁不住在電話裏有些抽泣。
“這又怎麼了?莫名其妙地跟我發脾氣啊!”沒想到,高遠不但沒有柔和地來安慰黎果,反而有些慍怒地責怪起她來。
“我發脾氣?你做了什麼以為我不知道是嗎?”黎果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哎呀!你到底怎麼啦?一大早就這樣!”
高遠仿佛真的對黎果發作的理由全然不知,還很無奈地發起牢騷來。
“我被人耍了!講理還得看時間是嗎?”黎果衝著手機,歇斯底裏地連哭帶喊道。
“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你突然這樣,我怎麼知道你怎麼了?問你也不說,這麼無理取鬧有意思嗎?”高遠也怒了。
他的確是被黎果徹底搞糊塗了,前一晚他還因為應酬,一直到淩晨兩三點才睡下,沒想到才5點多就被黎果一通電話搞醒,本來就疲倦的很,又被她劈頭蓋臉地一通哭鬧責難,他自然也沒有那個耐心,仔細詢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黎果聽高遠竟然怒氣衝衝地說她無理取鬧,心裏更覺委屈難當,便把手機一掛,扔到一邊失聲大哭起來。
這些日子裏的一切寄望頃刻間崩塌了。她一心想,高明說的話看來句句是真了。
黎果哭著掛掉電話後,高遠一時也覺得氣不打一處來,躺在床上又迷糊一會兒,才又翻過味來。仔細想一想,黎果可能真的遇到什麼氣惱的事情才會這樣吧?她不至於因為我不接電話就如此無理取鬧啊!
如此一想,高遠的睡意頓消。他從床上一咕嚕爬起來,急忙給黎果撥過電話來。
兩個人相隔千山萬水,就算是一點點誤會,也會像一石激起千層浪一般,被這種距離感無限放大。如果不及時處理,很可能便會造成致命的打擊。
黎果的手機連續響個不停,她知道是高遠,但不想去接。
哭完了,眼淚還留在臉上,漸漸被風幹。高遠很執著地重撥了好幾次,黎果才壓製住不安的情緒,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但並沒開口講話。
“喂?黎果?你在聽嗎?”高遠聽對方不出聲,等了幾秒才輕柔地問道。
黎果還是不說話,不想說,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你怎麼了?別嚇我啊!剛才是我不對,你跟我說話好不好?”他繼續努力安慰著沉默無聲的黎果。
“現在我這邊還不到6點,剛才是因為太困了,所以說話不太中聽,也沒有仔細聽你講,對不起,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現在跟我講吧,好嗎?”
“沒事。”黎果冷冷地蹦了兩個字出來,便又回到了沉默中。
“好了,好了,你昨晚是不是給我來電話了?當時我在請人家吃飯,也不知道,一直到很晚我才回來,看到了來電提示信息,我太累了也沒有給你回電話,對不起。”
“那沒什麼,反正我的電話也不重要。”黎果還是用那種異常冷淡的語氣,扔了這麼一句言不由衷的話給高遠。
“你別這樣,有什麼話你就直說,我們離得這麼遠,你有事我肯定很擔心的,怎麼說我也是心疼你啊!”高遠聽得出來,黎果一定是心裏很難過,所以才會如此,於是,更加疼惜地勸解她,讓她別再誤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