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說過，宦海浮沉，人若是想登到頂峰，必須沒有羈絆，有羈絆便是有弱點，有弱點就會被人擊潰。可那麼多年，我和二哥都是你的羈絆吧，不管我如何的抹去日常生活中我是你三弟的身份，你始終還是會受到我們的牽絆吧。”
“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是當年高望說的，”張讓把權戒褪下來，在手裏把玩，“說出這話也未必就能做到，他他高望最後不也是死在了小妾的手裏？”
張讓直視趙忠，道：“沒有人能夠徹底沒有羈絆沒有弱點，比的隻是誰藏的夠深罷了。高望藏的比我淺，所以他失敗了。”
“可有羈絆終究會有被發現的可能對不對？”
“三弟，我有時也會想起小時候，我們仨一起討飯的時候，夕陽下咱們仨餓著肚子，影子拉的老長，你扶著我我扶著你，三個人都沒力氣，少了一個人，咱們三個人就都會倒。”
張讓頓了頓，接著說，“如今二弟已經沒了，再少了你，咱們就都會垮掉，所以啊，我怎麼能不管你的死活。我不能拿你賭，你不是賭注，你是我的三弟！”
趙忠眼眶已經是紅了，“可是這次為了我的安全和段珪妥協，我真的是心有不甘。”
張讓淡笑道：“夏惲也就是個講經師罷了，沒有一點政治才能，高望韓悝去後，若不是那麼多年的人望支撐著他，他早就垮了。段珪是厲害，但是沒了高望的領導和號稱教會‘最強之矛’的韓悝去執行，他也不過就是一個謀士而已，今天他用自己最後的價值換取了夏惲暫時的安全，可是這次事件過去之後呢？再說了，當年的友情就是他的羈絆，隻要夏惲在我手裏，他就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段珪確實厲害，我已經是這麼嚴密的監控著他，可還是有種感覺，這個人控製不住。”
“確實，我也很好奇他究竟是如何知道你是我三弟這麼一回事。”張讓的眼底劃過一道刺人的鋒利，“這次清江村之行，有他在定能保你平安，至於此事之後，咱們再來算一算賬吧。”
張讓的冷笑聲在議堂裏回響，如盤旋空中的幽魂，就要咆哮著下來索命。
張讓仰視議堂穹頂的壁畫，壁畫中是眾神在讚頌至高無上的光明神，光明神處眾神之所拱，宛若帝星。
三弟，我終會成為教廷最偉大的權力者，到時候，誰也不能傷害到你我。
二弟，你在天之靈一定要看著我們啊。
與此同時，帝都洛陽的小巷裏，三名百姓服裝的人靜靜地看著手中的信條。
“今天清晨，教會六大樞機主教齊聚樞機殿，約過了一個多時辰後，宋典夏惲侯覽先行離開，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段珪離開，至今趙忠仍然在樞機殿。”
一名老者道：“六大主教齊聚樞機殿，定然是召開樞機會了，每次召開樞機會，都會有大的命令下達，這次又會如何？”
另一名青衣中年男人道：“這不是目前我們的人能夠了解到的，咱們畢竟才到洛陽城不足十年，教會內部還是缺少‘耳朵’。”
紅衣婦人道：“別管那麼多了，咱們先稟報天師再說。”
婦人說著起身走到牆邊，伸手按在牆上的一處暗格，牆發出一陣嗡嗡的響聲，打開了一個小門，婦人從中取出一個盒子，把盒子放在桌子上，三人圍了起來。
“動用‘兩心知’吧。”
“嗯，”婦人點頭，打開盒子，盒子中躺著一個生物，體型外表無不酷似蟬，但顏色卻是玉色。
這叫兩心知，是一種異獸，往往是成對出現，一雌一雄，給它們聞鬆香，他們就會發出短的“吱”聲，給它們聞臭味它們就會發出長的“吱——”聲。兩隻即使相隔萬裏，其中一隻發出聲音，另外一隻也會發出相同的聲音。
婦人從床下取出一本厚厚的書和一個匣子，婦人從匣子中取出一塊鬆香，然後又去門外摘下一頭大蒜，回到屋子裏，把這些東西輪流放在兩心知的身前。
兩心知發出“吱”“吱——”的聲音。
此刻遠隔千裏的漢中天師府。
一個道童模樣的小孩忽然跳起來，猛地拍打身邊還在睡覺的中年男子，因為他身邊的盒子忽然發出“吱”的聲音。
“師傅師傅，快別睡了，白澤治傳來消息了。”
男子猛然從床上坐起，彎腰伸手從床下拿出一本厚厚的書，把筆扔給道童。
“快點別記錯記漏了。”
道童匆忙沾了點墨汁，一邊在紙上劃下長短不一的“—”，一邊抱怨道：“我哪次出過問題，不都是師傅你翻譯出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