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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朵不語,慕容缺將那地圖摜於地下,又將餘下證物一一展開,言語間,已是十分激憤:“你進言聖上,要他領柔然國兵入關平叛,又暗中相助,要義軍節節進前。”
“那軍中人,多數信奉你柔然國教,要把持他們,你自不在話下。”
“此刻關前停滯,怕就是等著與柔然國十萬大軍會合,一舉踏平我江山吧?”
言之有據,無可辯駁,一時間眾將心中怒意大盛,群情激憤。那副將最先發難,一劍遙指陳朵:“格老子的,你還跟老子說,隻管飲酒作樂無妨,戰前好好放鬆。感情早謀劃好了,將俺當了蠢豬,糊塗塗把江山奉送,喝的是賣國送命酒!”
陳朵本在座上沉默,此刻突然雙眼一挑,透出冰涼殺氣來。慕容缺驚覺,卻是已然太遲。他手中藍影一閃,眾人隻似見了一場冰藍的幻夢,頃刻就有三人斷了性命。那做副將的粗莽漢子,因站得最近,唾沫星子都濺上了陳朵臉頰,自是首當其衝。
慕容缺急撲上前,陳朵腳下一個飄移,已到了魏青跟前,藍影森森,畫下美麗弧線,要將他頭顱抹卻。
“我憐惜你才華和忠勇,所以才留全你性命。現下看來,確是婦人之仁了。”陳朵道,言下從容,劍卻有如鬼魅,糾纏住魏青咽喉不放。
魏青也有三分武藝,憑著求生意念,躲過了他這第一擊,慕容缺得隙,即刻抽劍而上。千業教內兩枚聖劍,藍影承影,終於在這刻得逢,要一較高下。
藍影劍,鬼魅陰柔,承影劍,陽剛霸氣,走的是截然不同兩條路數,本來都在高處寂寞。一旦觸碰,那藍光更甚,幽幽照著承影,似一脈無所不在的幽怨眼神。而承影劍此刻被它照亮,透明劍身釋放出銳利金光,誓要衝破阻隔,遠上層雲。兩枚劍都釋放出從未有過的光亮,有著得逢對手的欣喜。
劍氣撼動衣衫鬢發,空氣裏流動著幾欲叫人窒息的沉滯壓力。
陳朵此刻一歎,覺得有什麼東西如此薄脆,隻一觸碰,就已由根斷裂。
“好。”他道:“再如何惺惺相惜,你我終還是要生死相對。今日,咱們就將一切恩怨終結。”
陳朵武功,本就在慕容缺之上,加之慕容缺中毒,一點細小傷口就足以致命,這場較量,論理,該當是陳朵勝算多些。
可高手過招,除卻實力,環境,氣勢,以及一個人的心境,往往都可左右勝負。
若受得傷,反正便是一死,倒不如博命強攻,這致命弱點,因著慕容缺泯不畏死,倒成了前行動力。
而陳朵功業未竟,一二十年苦痛,所營謀的一切還未得成,這刻,是萬死不得,揮劍時,不免有些保留猶疑。
兩劍交鋒,承影劍陽剛,因著無所顧忌,那劍意裏凜然霸氣,實是發揮了十成十。而藍影劍輕靈,因被陳朵心內顧忌捆綁,行雲之際,總不免時有停頓。這一消一長,數十招對攻之下,慕容缺竟也未露絲毫敗相。
而聶雲錚在堂下搭箭上弓,箭勢甚急,招招直指命門,雖則不能將陳朵奈何,但到底使他分心,劍術裏鬼魅而飄移不定的神髓不得全情發揮。被糾纏久了,陳朵有些惱怒,藍影斜刺慕容缺,卻從他臂下一個不可思議的穿插,藍光湛湛,改了去向,去抹聶雲錚頸項。
聶雲錚毫無防備,那藍影飄忽,哪裏是他能夠阻擋躲閃,慕容缺情急之下,承影劍一點立柱,身子借勢而去,左手五指張開,去握那森藍刃口。
陳朵大驚,劍在最後時刻翻轉,自慕容缺指尖抽離,不曾留下一線傷口。
“你可知曉,那燕歌行弩箭上喂的,是叫你不能凝血的無解之毒。方才,我這劍斬去,就命中聶雲錚咽喉,也未必就能奪命。可你手掌,隻需被藍影割破寸長血口,不日則定會血盡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