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父親的葬禮(中)(1 / 2)

姑姑快速地拉開了門,風一般地迎向了記者,然後就是一頓慘痛欲絕地控訴“我弟弟死的冤啊!(指著陸明宇)就是他,害死了我弟弟,你們一定要替我們做主,不能放過凶手讓他逍遙法外啊!”記者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情況弄懵了,但多年來的工作經驗,讓她馬上就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記者很有禮貌的勸解著姑姑,把她扶到了椅子上。記者自我介紹說她叫陳明,向我們征求了一下采訪意見,得到了我們的同意後,我簡單的說明了一下事故的經過。

當陳記者問“我向劉隊長(劉國民)也了解了一些車禍情況,他向我們說明你不打算對陸明宇進行指控,請問這是真的嗎?”姑姑在聽到記者的問話後脫口而出的喊出了‘什麼?’並馬上要站起來,但姑父卻眼明手快的製止了她,並且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了些什麼(錢滿堂說:你收斂點,現在記者在場,你不要麵子了)姑姑才沒有站起來,坐在椅子上氣喘籲籲的瞪著我。我不敢再看姑姑的眼神小聲的回到“是的”。陳記者疑惑的問“那你能說明一下,是什麼原因使你原諒了陸明宇。”我詢問似的看向了母親,她的眼神有些渙散,當她注意到我在看她時,她馬上對我笑了笑,並且用她溫暖的眼神在鼓勵著我,讓我不要害怕。看到媽媽鼓勵我的眼神,我在心裏默默的給自己打氣,我要把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畢竟這是要上電視的,會有很多人看到,所以我不能說謊也不能隱瞞我自己的最真實想法。我真誠的看著記者的眼睛說“剛知道這個消息時,我心裏其實非常地恨他,甚至有殺了他的衝動,但就算殺了他,爸爸也不會再回來了。就算能讓他坐牢,甚至是一命抵一命那又有什麼用呢?況且爸爸是為了不讓汽車撞到他自己才。。。。。。(王雨鳴的心裏想堵住塊大石頭般,嘴上難過的說不出話,大概平息了3分鍾後)爸爸如果在天有靈,他知道了明宇哥最後被送到了監獄裏,他也一定不會開心,況且今天看到阿姨和叔叔(陸明宇的父母)這麼難過,我和媽媽實在是不忍心看到兩個家庭最後都變得支離玻碎的。所以我希望以後明宇哥能夠有一個光明的前程,溫暖的家庭,要學會堅強,這樣爸爸在天上能夠看到他有這樣的進步,才是他最大的心願吧。”

陳記者的眼眶微微有些濕潤,聲音稍微哽咽的說:“小夥子,你說的好!像你這個年紀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想必與你父母良好的教育是分不開的。(陳記者轉頭看向了陸明宇)聽到了剛剛的這一番話,請問你心裏是作何感想的?”麵對記者突如起來問話,陸明宇的精神有些恍惚,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愣了幾秒鍾後,他無意思的避開了攝像頭,聲音顫抖的說:“我。。。。。。我以後,一定。。。。。。一定改好做個好人報答不是不是,是贖罪照顧好鳴雨弟弟一家,然後讓我做什麼都好我什麼都做我一定我(說話速度漸快)。。。。。。”陸明宇跪在地上捂著臉哭了起來,陸明宇的媽媽剛想伸手拉起跪在地上的兒子就被他丈夫攔了下來,雖然陸明宇的爸爸臉上有著決絕的表情,但在眼睛深處還是存在著不忍和心疼。這時的陳記者卻沒有注意到陸明宇父親是什麼樣的表情,而是一直在看著跪在地上的陸明宇。陳記者的表情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隻是在看著陸明宇說話的時候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她似乎還想要再問些什麼,卻被姑父給攔了下來。錢滿堂憨厚的笑笑用手摸了一下後腦說:“記者同誌,你看這孩子現在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今天就別問那麼些問題了,再者說了我們還要準備小雨父親的後事,您看能不能改天再采訪?嗬嗬!”這時候攝像師傅剛要準備收工,陳記者背對著攝像師傅,向後伸出了右手阻止他的動作。陳記者露出了職業性的微笑對著姑父說:“對不起啊這位大哥,我們台裏非常重視這個事情,所以想更多的了解一下當事人和親屬們做出這樣的決定的看法和原因,所以我還想采訪一下這孩子(陳記者下意思的摸了下王雨鳴的頭發)的姑姑對這件事的一些看法,您看可以嗎?”聽到記者要采訪自己,王學麗騰地在椅子上站了起來,她有些錯愕的看了一眼錢滿貫,錢滿貫衝她擠了一下眉毛並用左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王學麗輕輕地咳了一聲,她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對記者示好性的笑笑。陳記者問:“剛剛這孩子(又下意思摸了摸王雨鳴的頭)說的話很使我觸動,請問您是怎麼看待這孩子剛剛說出的這番話的?”王學麗在聽到記者的問話後臉一下子就黑了,她最來氣的就是這瘟栽孩子說的這狗屁不通的話。這記者也真是的,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非得問這問題?王學麗強忍著怒火皮笑肉不笑的說:“這孩子從小就聽話懂事,做事說話和小大人似的。讓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都得向他好好“學學”。但是,我覺得有些大事就得實事求是該咋是咋,害死人還沒事那要法律還幹啥?”王學麗的一番話讓屋裏的氣溫一下子下降到冰點,大家頓時都尷尬了起來,陳記者倒是沒被這話影響繼續饒有性質的問:“如果假設您來做這個決定,您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王學麗呼呼的喘了兩口粗氣激動地說:“那我一定。。。。。。(王學麗快速的用右手捂住了嘴)我?嘶——(嘴裏發出的聲音)我也不好說,嗬嗬。。。。。。”攝像師傅用手拍了一下攝影機,記者回頭偷看了他一眼,轉過頭麵向了姑姑說:“對不起啊,問了您這麼尷尬的問題。”“沒事,沒事。我這頭回上電視說話有些緊張了,還回答的這麼語無倫次的。”陳記者職業性地笑笑說:“沒關係,頭回上電視又遇上了這樣難過的事,說話思路不清晰難免有些緊張那很正常。今天也耽誤了大家很多時間,還請你們多多諒解一下。小張,我們回去吧。”“哦,好。”陳記者回頭看向了我說:“小夥子,這小區有些繞你看能不能去送送我們?”我回頭征詢下母親的意見竟又看到了她恍惚的眼神,“抑鬱症”這三個大字又一次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裏,那微微的不安使我感到無力與恐懼。姑父輕輕地拍了一下母親她才回過頭來,像神遊的靈魂回體了似的沙啞地說:“好,那你就去送送記者。”“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