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這才隻有一世,風許塵還身體健康,並且未有子嗣,又怎麼能篤定,他們不會世襲?”方才那太學學生又道。
聽到子嗣兒子,風許塵不由地笑了一下,小聲對身旁的淩雪看道,“你瞧,外人都在催我們了。”
淩雪看皺了皺眉,把手搭在風許塵手背上,然後用力地掐了一下,風許塵未有絲毫不滿,反倒是臉上的笑意漸濃。
“我認為,有未有子嗣,和世襲與否並沒有聯係。”淩雪看收回了手,向著那學生開口道。
這時,苻留生也開了口,“子嗣是傳承的必要條件,姑娘為何說未有聯係?”
“舉個例子吧,漢昭帝劉弗陵二十一歲便因病駕崩,膝下無後,這照樣不能影響漢朝的世襲製,不是嗎?再者,晉國現今雖是風許塵一人獨大,但,他並未有任何家族勢力安插在晉國,若是他存心世襲,那又怎麼會不構建一個龐大的家族根基?”
眾人一陣沉默,半晌,苻留生才又開了口,“姑娘,你話說的雖是不錯,但是,可能你與那風許塵不太了解,在下恰巧接觸過他,雖然也不熟悉,但是也算是對其有些了解。此人或許……並未有所謂家族。”
淩雪看擰緊了沒,她沒想到自己千辛萬苦找出來的牽強理由,倒被苻留生幾句話就給破了。
“哦?”淩雪看用著一波三折的轉音緩慢回複道,她現今要慢下來,慢慢找理由,“我對風許塵其人倒也隻是聽聞,不知閣下可能與我介紹介紹,其人如何?”
“我與其相處甚短,不好斷定,隻不過,就從政者這一點來說,他的狼子野心倒是不小。在下不認為一個心想侵略他國的人,會沒有想成為皇帝的心思。”
淩雪看經苻留生這樣一說,她才突然意識過來一個問題。
以前她覺得風許塵所行所言都是集體主義的言論,但那次她給他做的測試,卻發現他實際上是一個個人主義者,所以她一直都擔憂著風許塵會以集體主義的言論來利用百姓實現自己的目的,但是現在,她卻一下子想明白了。
風許塵雖然已經“斬掉”了龍疏,但是,他畢竟是帶著那些記憶的,他看天下人和她看天下人並非是一樣的,所以他的個人主義或許正是其他人的集體主義。
隻有這下界的人達到了某個發達的階段,摒棄了上界眾神,他才能不畏上界,得到自由,所以這是互相的。
“關內三國,本是同根同源,宋國是漢人,晉國是漢人,衛國雖然皇室有胡人血統,但多年與漢族通婚,且衛國境內以漢人為主,所以也算是漢人的國度。在秦皇漢武,兩晉盛唐等大統一時代,三國都本是一家,現在風許塵做的事情,對宋國來說或許是狼子野心,
是侵略,但是在晉國人眼裏,這或許更是叫做統一。”淩雪看堅定道。
風許塵淺笑,離淩雪看較近的那隻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食指輕輕叩了兩下,以示感謝。
他當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統一?這種手法不過是給各國帶來更大的災難而已。”又一太學學生激動道。
“試問哪次統一沒有流血和犧牲的,三國現今心不棄,所以才遭到關外蠻人的覬覦,隻有統一,我華夏才會不受欺辱!”昨日發言最多的那一男子又開了口。
議論聲此起彼伏,聲浪也一仗高過一仗。
不知討論到了幾時,淩雪看突然覺得腦子裏懵了一下,但是那一下的時間非常之短,所以她也沒怎麼去在意。
侍候的人不停地與他們添置著酒菜,大家言笑晏晏,約摸到了昨日相同的時刻,老先生發了一言,宣告了今日的清談便到這裏為止。
衛國和晉國的政治、經濟、社會意識都已經被他們扒地差不多了,淩雪看也準備好了,明天地重頭戲,便是宋國。
今日他們隻是偶爾說到宋國,沒有具體細化下去,為的就是等明天的到來。
眾人又散到了三三兩兩,淩雪看因為方才要仔細聽對方的說法,隨時準備好去反駁,所以沒怎麼吃東西,這時她已經餓得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她一麵撩開了麵紗,一麵夾著菜往嘴裏送,好在有帷帽的阻擋,所以她覺得那苻留生和太學學生應該是認不得她的。
“你吃慢點,別光顧著吃菜,喝點湯,小心噎著。”風許塵說著,便已經為她遞上了湯去。
“我餓了嘛,先管飽再說。”淩雪看笑嘻嘻道。
就在她沉浸在美味裏的時候,離她不遠的苻留生則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立在她的麵前。
“姑娘是晉國人?”苻留生問道。
淩雪看愣了愣,抬起頭望著她,半晌才答道,“晉國和衛國的邊上,要說的話應該算是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