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袁墮歸天(2 / 3)

當他眼睜睜盯著這團朦朧赤霧,射出一道血芒,將自己的十歲長孫籠罩,彈指間,吸了孩童全身精血,剩下一具驚駭過度,死不瞑目的卷曲醜陋幹屍。

狂吼一聲!威猛有如怒獅咆哮,手中九環大背刀,力劈華山而出,銀晃晃九隻鋼環,先脫離刀背,分化三路,滿天回旋飆至這團迭轉血霧。

“嗤!嗤!嗤!嗤!……”九點銀芒戮進血霧中,濺翻幾處血紋波動,如泥牛入海,無聲無息。

“霍!”劈空一響。

那柄寬背刀,勢若電掣,隨後而至,齊根砍進了血霧團裏,卡在上方,寂然不動。

在赤芒血霧翻騰動之中,從裏麵伸出了兩隻粗糙有力的男人雙手,緊握架住自己迎頭一刀之手肘。

這刹那間,有一股氣動燥熱,導進了皮膚毛細孔中,沿著血管竄流全身,有如蠶繭抽絲般,將渾身一百五十萬條血絲神經,從手肘處,一寸一寸的抽出體外,頓感軀體虛弱,一頭暈眩。

雙眼一抹死亡前之驚駭恐懼,無病呻吟道:“血魂大法魔功第一式——抽絲剝繭。”

血霧中人,驟間,輕踢出一腳!

“蹬!蹬!蹬!蹬!蹬!蹬!蹬!……”

徐風淒然慘叫一聲!

連退十幾步,驚見手肘處帶出了有如網路交織的血紅顫抖神經,相似兩道,仙女纖纖神手才有可能編織出的赤豔瑰麗縷線千萬絲,灑落一地,拖曳兩條血路,韌性活動奇佳,兀自活蹦亂跳,令人怵目驚心!

料不到,人體裏麵,哪來這麼多,無法數計的血絲蟲醜陋模樣?令人見之,忍不住想作嘔之感覺。

徐風肉體幹癟成一灘爛泥。

一名蒙麵人興奮叫道:“‘血魂壇主’萬歲!”

數十位圍觀蒙麵群眾,高舉雙手朝這團血霧,膜拜倒地,有若尊敬魔神般,狂呼道:

“至尊神教血魂靈

移魂轉魄大寬神”

唱腔苗族聲調,個個爬起,圍著這團赤芒旋迭血霧,大跳戰爭苗舞,如癡如狂,有若厲鬼群舞,以魔驅鬼祈祚,慶祝空前大勝利。

話說,袁府陰森大宅偏廳上,袁成那有如風幹橘子皮,麻麻坑坑的老臉上笑得十分開心,將那對豆大老鼠眼都笑眯了,難怪平常深入淺出運籌帷幄,足不出戶,因這張醜臉也確實出去見不得人。

袁成矮子多心思,再配上這張醜臉,居然偏房替他生個高強碩壯,英挺神武,聰明不凡的兒子袁紹,難怪他在袁氏宗親長老的那一輩,人前人後的時常誇耀道:“袁紹的聰明才智像我!英俊秀氣像他娘!身材高挑魁梧雄姿,是他自己突破,練武練出來的!這一切皆是我的傑作,當年老子在他娘的肚子上,精工鑄模,溫火烘焙出來的好種!”

這號人物真是的口無遮攔!好像生怕宗親長老們不相信似的。

所謂:龍生龍鳳生風,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句俚語完全用不在他身上,真是令人嘖嘖稱奇?

這叫歹竹出好筍嘛!

難怪同輩的袁術時常譏笑袁紹是偏房庶出……是袁紹最不能容忍的話題,所以兩人從小打架長大的,現在兩人各自拜官,各有前程,卻不相往來。

袁成最依重的總管賴樹琳,此人交遊廣闊,為人四海,能文能武。玉樹臨風就如其名,是真正將袁成拱上抬麵,使其“袁雨墮”名震天下之幕後大功臣。

遊俠兒出身的賴樹琳,聽說曾蒙冤奸殺之罪,關進“北寺監獄”,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是其妹因緣巧遇之下,求助於衰成,而袁成貪其美色,花了大把銀子將他救出。

感恩圖報之下,成了一家親,短短二十年內,造就了“袁雨墮”在江湖上呼風喚雨之地位。

說也奇怪!他居然造就了老子臭名滿天下,而將小子供上俠義聲名在外?實是位袁氏宗親側目相看之人物?莫非有什麼不可告人之隱情?

偏廳上燭火通明,袁成首座,總管賴樹琳副座,左右兩排分坐六個魁梧,不是中原勁裝人物。

其中一老一少兩個人裝束特異,一頭稀鬆短發,隱約中看見了戒疤,衣著大紅披偏袒右肩,一見即知西域邊陲出家修行人。

另外四個大漢,頭戴“帶後簷帽”身穿辮線的匈奴服裝,在左胸前皆銀線繡有一匹淩空飛躍駿馬,於燭光下閃閃發亮,十分搶眼。

總管賴樹琳一身峨冠博帶,道貌非常,作揖敘禮道:“多謝兩位活爺及四名‘鐵騎盟’兄弟!不辭爬山涉水遠道從西域前來相助,賴某代表袁莊主致十二分謝意,爾等所得黃金酬勞,已經分裝馬車完畢,可能需待莊裏幾天後,才能啟程!”

長者約六十歲西域僧人,滿臉須胡,一擺僧袍大刺刺操著生硬漢語道:“賴施主!你出身西域‘大喜樂禪寺’俗家弟子,與老納出身‘歡喜禪寺’本為一脈相連,同宗法王,不需客套,反而生疏了,以後該多加親近!”

少者約二十歲左右西域僧人一臉皮膚有若嬰兒般細膩,神色稚氣,然而雙眼鷹隼灼然,卻老氣橫生,傲視遊目一周,操滿口流利漢語道:“哈圖師弟此言差矣!我們‘歡喜禪寺’才是從大食國佛教‘大歡喜佛’雙修法門,其中一支教派傳承而至西域開山立宗後,再衍傳‘大歡喜禪寺’的,我們應該算是正宗!”

年輕的僧人卻叫年長的僧人為師弟?莫非其修練道行,已至返老還童之境界?太不可思議了!

哈圖僧人合十恭敬道:“巴桑尊者師兄,所言極是!走這趟中原,確實叫哈圖見識不少,尤其中原女子,皆骨架太弱,經不起幾番折騰就垮了!實在可惜。”

巴桑尊者一臉邪氣,詭譎淫笑連連道:“哈圖師弟!等你練到了我這種‘采陰抽添’大法之程度,就不會發生此事了!”

聽他們的口氣!不就是邪得出奇的淫僧。

袁成一聽,臉都綠了,忿憤強忍暗忖道:“**的兩個老王八蛋!簡直是色中俄鬼,十幾天采夜夜春宵,弄得老子的一班舞娘藝妓,叫苦連天都軟了腳,還公然自鳴得意,侃侃而談?”

望著總管賴樹琳一臉的泰然自若,也無可奈何又暗忖道:“吊你們個老母雞!給老子戴盡了烏龜綠帽子,番仔就是番仔,簡直就是不知廉恥,恨不得有人替老子當場宰了你們喂狗。唉!不過話說回頭,這兩個王八蛋還真有這種本事,天下間誰還會有像我這般氣度宏闊?顯示了大漢泱泱大國風範,不與你們計較,成大事者,總得吃點虧嘛!”

總管賴樹琳觀顏察色,即知袁成正在懣忿生著悶氣,好像司空見慣不予理會,操著匈奴流利土話道:“南匈奴汗國,‘準格爾旗’貴族暗中成立的‘鐵騎盟’興北匈奴一戰成功,擁立‘右賢王’奕提於扶羅繼位,是為第四十一位‘持至屍逐侯單於’,請四位戰士為賴某轉達慶賀之意,並且代為向‘北宮盟主’至最高敬意!”

四位鐵騎盟戰士同時抱拳為禮,操著生硬漢語,簡單扼要道:“謝謝!”

總管賴樹琳雙眼一抹不安,道:“暫留各位的原因是,今天外麵兵荒馬亂,十分動蕩不安,據探子來報,朝廷出動大批的禦林軍逮捕大量的黃巾叛賊,鬧得滿城風雨人人自危,各位裝束特殊,並且帶著整車的黃金,會落人嫌疑,如被趁火打劫,豈不白費大家一番辛苦了?”

話聲剛剛旋落。

廳外瞬間滿天紅光導了進來,映得大家一臉通紅,人聲吵雜,闖進了一名家丁護院慌然叫道:“不好了!‘聚賢館’有人蓄意縱火,不瞬間就火勢衝霄,特來稟報賴總管,應如何是好!”

總管賴樹琳臉色一沉,霍然起身指示道:“快請莊裏二流護院以下人員,全力協助救火,並且加強護院戒備,以免中了敵方調虎離山之計,盡速查出何人縱火!”

轉身抱拳又道:“各位盟友不必驚慌!‘聚賢館’內高手如雲,相信片刻之間即可逮著縱火犯,可能是食客飲酒鬧事,不小心誤觸火燭所至吧?這種小事時有所聞!”

盞茶時間,廳內寂然無聲。

那位巴桑邪僧一擺披肩紅袍,滿臉不屑道:“賴總管剛才所言差矣!‘鐵騎盟’雖然神出鬼沒縱橫南匈奴地界,不過總是一般盜賊匪類而已,豈能與我們西域‘歡喜禪寺’教民,驍勇善戰相提並論,他日大漢皇帝若能崇信本教,即知我們‘大日法王’的神功蓋世,足為兩地萬世師表!”

袁成一愕!神態不悅,無厘頭脫口道:“咦!什麼萬世師表?那不就是我邦孔子聖人所說:‘微管仲,吾其被發左衽矣!’在《論語·憲問》裏頭記載,你難道沒有讀過?”

巴桑邪僧一臉漲紅,怒目相視咒罵了一句西域土語,在場沒有人聽懂,但看其表情肯定不是好話!

袁成不甘示弱,也丟了一句當地河格人,鄉土粗話道:“幹你娘嘰歪!靠爸衰尾道人!

啥小?講哈米碗糕?死番啊!”

偏廳內,也隻有總管賴樹琳懂,滿臉飛紅,忍住不噱。

其他人等皆洗耳恭聽袁成的《論語·憲問》是否還有精采道理,突然地,見其丟了一句軟綿綿音調拖曳的土語,皆一臉地茫然——莫宰羊?

驀地,正當廳內又是一片寂然之時。

屋脊之巔,傳來了一句冷哼嘉許之聲道:“罵得好!雖然粗俗不堪,卻也恰到好處,就留你一個全屍,算是還有一顆漢族廉恥之心態,不求助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