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顧清從睡夢中驚醒,手腳冰涼。她微皺眉頭,手上傳來的疼痛讓她咧嘴。
她環顧竹屋,沒看見雲妃。她準備站起來,胸口處的疼痛讓她又跌坐在凳子上。太陽透過窗戶射進來,外麵是多麼的美好,鳥語,花香,小橋,流水。
歐陽繹強忍著上朝,下朝後,東科趕緊扶著歐陽繹往玉政殿走。歐陽澈已經等候在那兒,他趕緊地上參茶,玉盞送到唇邊歐陽淩卻猝然扭頭,難再隱抑地嗆咳,衣袖見點點猩紅,胸口劇痛襲來,發際密密盡是冷汗。
東科手執羅巾匆忙去拭,聽歐陽繹嘶啞的聲音問道:“那藥,真的不能再用?”
歐陽策心中悚然,堅決地點頭:“不能!若繼續用下去,就再也擺脫不了它,必定生不如死。父皇……”
歐陽燁夜天淩漸緩過勁兒來,伸手接過玉盞,仰頭將參茶一飲而盡,薄笑清淡;“我知道了。”
那個曾經縱馬馳騁疆場的男子,此刻完全不複往日的威武。
歐陽澈取下銀針,“父皇,您閉上眼睛,我為您施針,會好過一點。”
歐陽繹點頭,緩緩閉上眼睛。歐陽澈手執銀針,小心地紮在歐陽繹頭上。歐陽澈又往香爐中放了點香料,歐陽繹慢慢平心靜氣,那香聞著很舒服,他靠在玉枕上,慢慢睡過去。
歐陽澈看著歐陽澈黃蠟般的膚色,眼睛深深地凹下去,再也看不見以前得淩厲,這段時間他鮮少入宮,怎麼就沒提前發現呢,歐陽澈陷入深深的自責中。
看看時辰,歐陽澈將銀針取下,悄聲退了出去。東科跟著歐陽澈出了玉政殿,“三皇子請留步。”
“公公有何事?”歐陽澈停住腳問道。
“老奴就想問一下,陛下這個頭痛病可能根治?看著陛下這般難受還支撐著上朝,老奴怕……”東科對歐陽繹是絕對地衷心,歐陽繹的所有他都看在眼裏,他隻需服侍好他便做到了他的本分。
“公公,”歐陽澈歎了口氣,“昨日我們的談話你也聽到了,父皇現在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了,我隻能盡力多保一些時日。”
東科低著頭一陣沉默,半晌才開口道:“三皇子,老奴知道了。”
說完東科便回到玉政殿,安靜地立在歐陽繹身側。殿內飄著淡淡的藥香,歐陽繹安靜地睡著,享受著難得的平靜。
歐陽繹並沒有睡多久,他睜開眼,看了眼身側的東科。東科趕緊遞上茶,“陛下,您可有感覺好一點?”
歐陽繹喝了口茶,點點頭,“把奏折拿過來吧。”
東科福身,將百官新上的奏折搬過來,展開一本放在歐陽繹麵前,然後執起朱赤筆沾上朱砂遞給歐陽繹,“陛下。”
歐陽繹低咳一聲,接過筆,開始批閱奏章。偌大的玉政殿內,除了翻動紙張的聲音外,就是歐陽繹沉悶的咳嗽聲。
“東科,什麼時辰了?”歐陽繹沙啞地問道。
“陛下,已經申時了。”東科俯身回道。
歐陽繹放下手中的筆,“去逸雲殿。”
東科麵上犯難,“陛下……雲妃娘娘……娘娘不在宮裏……”
“雲妃在哪兒?”歐陽繹顯得有些急促。
東科忍不住抬眼看向歐陽繹,一驚,歐陽澈瞳孔渙散,眼神迷離,身子有點搖晃。他趕緊扶住他,“陛下……”
“雲妃在哪兒,寡人要去找她……隻有雲妃能治寡人的頭痛……雲妃……”歐陽繹開始護眼亂語。
東科皺眉,麵上全是驚慌,他將歐陽繹扶到床榻上,替他蓋好綢被,出了玉政殿,招手叫來一侍衛,“去將明大人和三皇子請進宮來,陛下急召。”
看著侍衛的快速離去,東科吐了口氣,正準備回玉政殿的時候,看見皇後娘娘走了過來,他趕緊福身道:“參見娘娘。”
文媛看了眼玉政殿的大門,“公公,陛下呢?”
東科遲疑了下,“回娘娘,陛下此刻正在殿內休息。”
“是嗎?”文媛似信非信地看著他,忽然殿內一聲響,文媛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娘娘……”東科來不及阻止,隻得跟著她進了玉政殿。
“啊——”文媛一聲尖叫,歐陽繹頭發淩亂,臉上,手上都沾上了墨,四處跑著,嘴裏念著:“雲妃……雲妃……”
文媛蹲在地上,雙手捂住臉,她不敢相信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此時會是這般模樣。
東科上前抱住歐陽繹,像哄小孩般低聲哄著:“陛下,娘娘一會就回來了,您先到床上等著好嗎?”
歐陽繹就像聽不到他們說話一般,又哭又笑的,隻是一味地在找雲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