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總他們呢？”
“管他們幹嗎！我們睡我們的。”
“啥？”我瞪大眼睛，張大嘴巴，一副醜樣。
“這兒的床，可比你宿舍的要舒服。”
“我皮賤，睡不慣好的，我還是先回去了。”
“你溜什麼？怕了？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你是不是喝多了啊？”
“我清醒得很。你就陪我一下吧。”她的眼神裏莫名地流露出一種楚楚可憐，讓我不忍心去拒絕。我表示沉默，然後跟著她去開房。
坐在床上，聽美麗的姑娘沐浴的水流聲，我表示自己相當地淡定。我是真的很淡定，以至於躺在床上時尹屾問我——你真的是男人嗎？
我是從小地方來的，思想還沒有那麼開放，並且我對待這種事，哪怕是不付出任何真情實感的事，我也很謹慎，很小心翼翼。記得小芳曾經跟我說——男人和女人不一樣，女人的貞潔是很重要的。所謂的貞潔是自身對性欲、情欲、思想、觀念的理解。
“對了，你叫什麼？”尹屾問我。
“我叫曹竹林。”
“這名字也太……”
“很土是吧？我家那有一大片竹林。”
“你多大了？有女朋友嗎？”
“我比你小八歲。”
“有女朋友嗎？”
“我和一個姑娘從小一起長大，將來我會娶她。”
“這麼肯定？”
“什麼意思？”
“沒什麼。隻是世間萬物變幻無常，誰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將會怎樣，何況將來。”
“我想我會和她過一輩子的。”
“這年代還有這麼美好的青梅竹馬，真是難得，祝福你們。”說完，尹屾翻了一個身，朝著那一側睡了。
我靠著床頭呆滯了幾分鍾，然後問她，“睡了？”她沒有回答。我關燈，然後躺下，盡可能地與她在同一個被窩下保持距離。不想，也沒那個能力與學識去研究我為何要盡可能地離她遠些，但事實證明我此刻很害怕，心怦怦直跳。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與女性同床共枕。雖然以前總是和小芳手牽手躺在湖邊的草叢中，山間的石頭上，但那種感覺與現在的感覺是不一樣的。我除了牽手便隻剩下擁抱，我甚至都不曾親過小芳的嘴，或者是敏感部位。我是不是太失敗了？當這樣反問我自己時，我都嚇了一跳。那些關於我的，原本就是我自己想要的。如果我想去得到或者滿足什麼，草叢中，石頭上，絕對比床上更具挑戰性。人該有的性欲，有時必須自我調整；人該產生的情欲，要隻為愛的那個人而存在。
有個尖銳的東西碰到了我腰部的皮膚，是尹屾的長指甲，我顫抖了一下，如同唐僧被美女用手摸了一下腦袋一般。
“怎麼了？”我問她。
“有種錯覺讓我覺得你消失了似的，所以我摸摸看還在不在。”
“哦……”
“你那麼害怕幹嗎？怕我撲到你身上？拜托……我可不是接客女。”
“我是很害怕，但不是怕你撲到我身上。”
“那你是害怕你萬一控製不住自己，把我壓在了身下？你害怕發生對不起你愛的人的事情是嗎？”
“不瞞你說，我連接吻都不曾有過。”
“不……不會吧！”尹屾被我的話驚住了，她轉身在黑暗中看著我。
“有必要這麼驚訝嗎？”
“老實說，我不是很相信，但我還是選擇相信。”
“為什麼？”
“我人生中第一次做愛，不是和自己很愛很愛的人，現在想來還真是後悔。”
“為什麼？”
“我很愛很愛他，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發現自己從內心深處萌生出一種叫愛的東西。我和他聊天，和他吃飯，和他逛街，和他看電影。在我快樂得快忘記自己是誰的時候，他跟我說——他的前女友來找他了。”
“他的前女友？”
“其實也不能算是前女友，因為他們從來不曾確認彼此的關係。所以應該說是他一直喜歡、暗戀的那個女孩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他下班回家，在一個轉角與她相遇，他倆已經很久很久不曾聯係了。”
“他們馬上就在一起了？”
“對。那女的原本是他好朋友的女朋友。”
“你不會是內心有點不平衡，所以才……”
“也許是吧……我不想否認，確實覺得有些不平衡。如果是在我愛上他，他愛我之前，那麼無論發生過什麼我都不會介意。隻是……”
“嗯……隻是你不應該為了那所謂的不平衡去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也不算傷害吧……當時……都過去了……最可悲的是——我已沒有了真心，我不懂得如何去愛，也不懂得如何去接受被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