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你亂吐痰的。”
“你小子還好意思說，要不是我所有的錢都拿去替你打探消息了。我也不至於因為沒錢賄賂那家夥，而不得不去找旗子。”說著，塵宇還給我一拳，不過打在我身上一點都不覺得痛。
“我這不是來幫你了嘛。不過，即使有我在，你也不一定能成功。”
“失敗的話，你就給我一千銅幣去賄賂那家夥。”
不知不覺，亞特拉森林已經到了。第一眼看見森林，我就覺得有些熟悉。再仔細一看，竟就是試玩版中的那個森林。
下午的陽光透過枝杈灑在地上，一條小道蜿蜒地伸進森林深處。我們頭頂上傳來悅耳的鳥鳴聲，我抬起頭試圖找出那聲音的主人，看見的隻有樹上鬆鼠好奇的目光。
“你發什麼呆呢，快走啊。”有的時候，塵宇這家夥真得有點掃興。不過，在這樣一種讓人感到快樂的環境之下，他也不再抱怨我及那個教官了——他自然不會反省自己的行為。
“把這當作一次遠足也不錯啊，在這裏能感覺到自然的生機和活力。”一說到自然，我馬上就想起大地；一想到大地，馬上就想起零。不過，零實在跟生機和活力不搭界。如果她也在這裏就更好了，但她現在應該是在神殿中體驗那大地的靈魂吧。
可惡，突然有些透不過氣，呼吸好困難。怎麼回事？
塵宇那家夥正卡著我的脖子，拚命搖晃。“老大，喂，老大。你想什麼呢？”
一把推開他，有點惱怒地說：“幹什麼呢！”
“我們該往哪走？”聽他一說，我才注意到眼前出現了一個三岔口。
“那教官沒跟你說過？”
“他啊，他巴不得我在森林裏兜上一整天，然後在夜幕之中被某個怪物吃掉。”這話雖然說得誇張了些，但不無道理。
隨手拆下一根樹枝，朝天上一拋，落下的樹枝指著最左麵一條路。
“答案很明顯了吧？”
“也許吧。”塵宇嘟囔著，最後還是跟我後麵走上了那條路。
我們身處森林的深處，這裏的大樹如一把巨大的傘，完全遮住了陽光。雖然現在正是初夏的下午二點，該是溫度最熱的時候，穿行在茂密森林之中的我們卻感到了幾分涼意。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大樹，足有四五層樓那麼高。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些在大樹之下的小樹，由於終年不見陽光，已經和低矮的灌木無異。
呼吸著略帶點濕潤的空氣，腳踩著泥濘的小路。若不是我扶著，塵宇他好幾次就要摔個嘴啃泥。
“為什麼滑倒的總是我？”在塵宇不知道第幾次險些滑倒時，他終於想到這個問題。
“可能是因為我靴子比你好的緣故。”
“那你的靴子借我穿穿。”
“你在開什麼玩笑？我的尺碼跟你的完全不一樣。”
“我不管，我就要穿。”塵宇像個小孩似的無理取鬧起來。
“唉……”我忍不住歎了口氣，“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擔心。”
“什麼？”
“注意到自己腳下是什麼東西了嗎？”
“沒什麼，就是些稀泥。”
“沒錯，就是些稀泥。唉……”看塵宇還是一副很茫然的樣子，不禁又歎了口氣。“這說明，路已經沒有了，被這些稀泥所取代了。”
塵宇急忙回頭一看，背後盡是低矮的灌木叢。陰暗的森林中，一片死寂，不知道什麼時候，小鳥的鳴叫聲已經在我們耳邊消失了。
“意思就是說……”塵宇似乎不想說出那兩個字，仿佛一說就真的發生這樣的事。
“沒錯，我們迷路了。”
塵宇臉上的表情，像被人打過一拳。
雖然是下午，森林裏卻籠罩著一陣薄霧，使得腳下泥濘的土地更加濕滑。極目望去，那一棵棵青蔥而朦朧的樹，讓人產生一種不知身在何方的錯覺——陰暗的環境更加深了這種感覺。
事實上，這也不能完全稱之為錯覺。因為，我們真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至於到這個森林裏來，更不至於在這鬼地方迷路了。”塵宇這家夥，把所有的責任都算在我頭上了。
沒法反駁他，畢竟還欠著他一個人情。
“該死的森林，該死的路，該死的教官，該死的該死。”總算他沒把我也算在“該死的”其中之一，也算是看在朋友的麵子上吧。
“為什麼有的人被人騙著去就職，我卻必須要辛辛苦苦地到處跑，還就不了職。”
“好了，別發牢騷了。還是想辦法找到出森林的路吧。”如果再不勸住他，他的抱怨恐怕就該煩死我了。
“好吧，那我的暗殺者兄弟，你有什麼辦法把我們從這裏弄出去。”
“不如……我們先下線，去查查地圖吧。”
“不可能，官網上隻有大陸主地圖，像這種地方的詳細地圖是沒有的。”對了，據說是為了不影響玩家的遊戲樂趣，小場景的詳細地圖是沒有的。
“我現在不是已經在努力找路了嘛。”從現在開始，在途徑的每一棵樹上，都劃上一個標記。但靠這個辦法，最多隻能讓我們不再繼續迷路下去。
“你上線多少時間了？”
“嗯……三十一個小時十六分了。”注意了一下時間，發覺自己竟已在遊戲裏呆了那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