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小子,現在不是你思考的時候。你該幹的事是,來幫我一起找值錢的東西。”在那房子裏,莫西毫不客氣地將我當成了他的手下,指使起來。
不就是偷東西嗎?有什麼難的。四處張望了一下,那畫似乎值不少錢。走上前摘下那幅鑲金畫框的畫。
“嘿!”莫西冷笑一聲。
轉過頭,對著莫西狠狠地盯了一眼。“笑什麼笑?!”
“沒什麼。你請繼續。”莫西不陰不陽地說。
不去理睬他,繼續在房間中翻找著值錢的東西。拉開這房間中每一個抽屜,翻遍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甚至連放在衣櫃中的內衣,都細細地檢查了一遍。這房間裏錢財的數目與它的豪華陳設並不相稱,找出了幾十枚銀幣,幾塊耀眼的寶石,色澤鮮亮的幾件金銀手飾。我看其中最值錢的東西,應該是那幾塊寶石了。
“怎麼?就這麼點?不知道夠不夠今天的晚飯。”莫西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
非常不爽這個表情。自開始翻箱倒櫃時,他的臉上就一直是這麼一個表情,保持了那麼長時間,他的臉怎麼就不會抽筋呢?
“當然不隻這麼點,這房裏還有家具、地毯。你有本事搬的話,一樣可以拿走。”這房間裏肯定不止這些東西,但我已把這個房間可以翻的地方都翻了個遍,倒要看看莫西是怎麼幹的。
“你要知道,不是大街上隨隨便便拉一個人來,就可以當盜賊的。”莫西邊說著,邊走到那幅畫前,幹淨利落地將畫從畫框中取了出來。他將那鑲金畫框隨手一扔,將畫小心地卷起來。“一個窮瘋了的人就算想當盜賊,也不可能成為一個成功的盜賊。一個成功的盜賊,要既貪又不貪。”
“即貪又不貪?”這句話,總覺得有些不合語法。
“沒錯。”莫西將我擺在桌子上的銀幣塞入口袋裏,“一個盜賊要有對財富的執著,不貪的人是不可能當盜賊的;但一個盜賊也不能太貪,他要在財富麵前保持絕對的理智,他必須知道什麼時候該放棄錢財。錢是好東西,但為錢舍命的人全是蠢材。”
他又抓起我翻出來了那些珠寶手飾,看了看,將那些寶石扔在地上,那些寶石全摔成了碎片。“全是假的。”
“一個盜賊必須是個物品鑒定的專家,偷到假貨就搞笑了。”他搓了搓那幾件手飾,那些尊重金屬失去了原有的光澤,變得黯淡無光。“也是假的。”莫西像扔垃圾一樣,將那些東西丟了。
“咳,咳,咳。”用幾聲咳嗽,將沉浸在“老師”這個角色裏的莫西拉了回來。莫西這家夥是不是搞錯什麼了。
“小子,有什麼問題嗎?”莫西似乎還有點沒回過神來,估計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什麼問題。
“莫西老師,”在老師這兩個字上加重了音,“我承認你之前所說的話很有道理。而且我也覺得物品鑒定這種能力非常有用,但,我不是來學物品鑒定的吧。你所說的這一切跟我成為一個暗殺者有什麼關係,歸根到底,我不是來學怎麼當盜賊。”
“嗯……這個,你難道不覺得懂得分辨一個物品的好壞,跟分辨敵人的強弱,有某種相似之處嗎?挑好東西偷,挑合適的敵人作對手,這兩者有一些共通之處。一個能分辨物品的人,也一樣能分辨人的強弱。”
“真的嗎?”對莫西的話表示強烈懷疑。看莫西的樣子是看不出他是不是在瞎扯的,但光從這話聽來,就覺得他是在強詞奪理。
“小子,不要那麼急。我還沒有說到重點。成為一個暗殺者,需要敏銳的感知能力。”莫西細細地敲擊著牆壁,側耳傾聽牆上發出的聲響,“比如,要有一對能夠聽清最細微聲音的耳朵。”在敲擊到某處牆壁的時候,莫西露出微笑,開始仔細檢查那處牆壁,“又比如,要有一雙明察秋毫的眼睛。”
在我看來,貼著牆紙的牆壁毫無異狀,莫西東按按、西轉轉,牆壁之中發出一陣“哢哢”聲,一扇小小的暗門被他打了開來。裏麵是一個精巧的鎖,很明顯它和門上那裝樣子的假鎖是不同。
“和一個盜賊一樣,暗殺者同樣需要有兩隻靈巧的手。”莫西掏出一段鐵絲,在鎖前擺弄了一陣。“哢嗒”一聲,鎖開了。莫西握住把手,猛地一拉,同時側身。幾枝不足十厘米的弩箭射了出來,擦過莫西,釘在了桌子上。“直覺、經驗和反應能力,也是置關重要的。”
木質的桌子上被射中的地方,已經有些發黑了。
照莫西的說法,他身上有一個暗殺者所需要的全部素質。既然如此,他為什麼沒成為一個暗殺者,而隻是一個低階盜賊。這裏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頭,但又找不出他話中有任何破綻。
莫西從門後取出一個黑黝黝的木盒子,掀開盒蓋,一陣彩虹般的光芒籠罩在房間中。紅黃藍綠,各色的寶石在燭光下閃耀著讓人癡迷的光芒,映得莫西臉上如同蒙了一層七彩的麵紗。莫西在裏麵抓起一把,然後鬆手,落下的寶石與盒中的寶石互相撞擊,發出足以讓任何人心醉的聲響。
即使知道這些寶石隻不過一堆數據,卻也禁不住為它們傾倒。寶石之所以值錢,與它的稀有無關,全在於它那震懾人心的美麗。那仿佛有生命的寶石,閃爍出的光華能與人的靈魂共振。若論每一顆寶石的質量,是無法與艾斯神殿賜予我的寶石相媲美的。但這大大小小幾十顆寶石放在一起,那震撼力是無與倫比的。這些寶石中,最小的也有手指頭那麼大,最大的足有雞蛋大小。並不是十分清楚這個世界中的行情,但從莫西那如癡如醉的表情上來看,這批寶石絕不隻是價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