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之前,心萍已經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剛過12點,媽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先是替哥哥嫂嫂謝了心萍送的房子和婚紗,然後說起了哥哥婚期定在下個月十五希望她能去做伴娘。最後,媽媽支支吾吾地說,哥哥工作地方離家太遠了,想買輛車。可是心萍給的錢已經為了籌備婚禮花得差不多了,所以……
心萍握著話筒好久不說話,捏了捏眉頭,才開口:“媽,我能不能不去?”
媽媽像是沒想到心萍會這樣直接地拒絕,先是停頓了幾秒,而後的語氣裏充滿了氣憤和不滿。
心萍不言不語地聽著媽媽數落完,一直在為自己的直言不諱後悔。
還不如推說下個月要出差省心省事呢。
不得已,還是答應了。
最後,要掛電話了,媽媽說:“心萍,那個車的事……”
心萍忽然覺得很厭煩。
錢錢錢,她已經沒有錢了!
可是,卻不能對著媽媽這樣說,因為那樣隻會更麻煩。
“媽,車子的事咱們回去再說,好嗎?”
“那……好吧。”
終究結束了這一通電話,心萍隻覺得很累。
比連夜加班還累。
靠在椅背上不相說話,連吃午飯的心情也沒有了。
卡裏薛娜打來的10萬還沒有動,心萍本來想存了錢就還薛娜的,現在看來,隻能暫時不還錢了。
就算加上這10萬,以及手頭上的那一點點錢,怎麼夠哥哥買一輛車的呢?
她忽然很想不管不顧那個家了,誰愛結婚結婚,愛買車買車,與她無關!
她已經還得夠多了,不是嗎?
正胡思亂想著,座機響了。
是李爍霖的電話。
老總指示下下一季度的case不過關,要她重新做過。
口氣很凶很凶,好像心萍犯得是不可饒恕的錯誤。
李爍霖就是這樣的人,公私分明,即便心萍跟薛娜是好朋友也從沒有任何特殊待遇。甚至對她的要求更加嚴苛,一旦犯錯,也是責備得很厲害。
換了平時,心萍肯定不會怎樣。
相反,她一直很欣賞李爍霖的這種做法,也最最討厭得到什麼不同待遇。
可是今天,李爍霖的這一番訓斥讓心萍不自覺地紅了眼眶。
她隻是對著話筒低低地說:“好的老板,我馬上重新改過!”
話筒那邊好像有些意外,但也沒多做停留,便也掛了。
心萍重新打開電腦,連咖啡也懶得去泡一杯,就這麼開始工作起來。
修改策劃談何容易,更何況心萍也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非要做出滿意的方案不可。
時間總是在忙碌的時候過得飛快。
新框架大致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心萍這才發現,公司又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站起身捶捶酸痛的肩膀,把case備份帶回家繼續做。
然後一個人關燈、背包,做樓梯下樓。
在小小的樓梯間裏,她斜倚在牆壁上,無意識地抬頭看著紅色的數字一個一個往下跳,心情竟神奇地平和下來。
到了停車場的時候,剛一開門,就有一陣涼風迎麵吹來。
心萍不覺地打了個戰栗,拉了拉衣領。
原來下雨了啊。
她的車子孤零零地停在那裏,心萍走過去,“滴”一聲打開車門。
那聲響在寂靜的停車場顯得有些突兀。
正要開車,忽然看到停車場的保安大叔在車窗外笑著對她招手。
心萍把車窗搖下來。
“大叔,有事嗎?”
“姑娘,這麼晚了,外麵還下雨,這把傘給你吧。”說著,大叔遞過一把蔚藍色的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