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坐在導演旁邊，喝了一口手邊的咖啡，又遞給旁邊的女伴，女伴小拳頭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討厭，我才不要和你喝過的。”
“身在福中不知福，有的人想喝都沒得喝呢。”
楚芊假裝沒聽見他在放屁，目光定在一個看似場務的人身上，衝他點點頭，要求道:“麻煩給我一條毛巾好嗎？”
場務明顯有些猶豫，瞟了一眼導演的方向，可是導演隻是低著頭看著剛才的回放，沒有要摻和這件事的意思，場務見楚芊哆嗦著，猶豫了一下，剛要提步，突然傳來王總的嗬斥。
“擦什麼擦，哪有鏡頭一遍過的，反正一會兒還要再往水裏頭泡，擦幹淨了再弄濕了，然後還得擦幹，這不浪費時間嗎？知道這場地都是按小時收費的嗎？一點苦都吃不了，真以為明星可以隻拿錢不幹活？”
“如果世事都按照你的標準來，那我們這些打工人算什麼？我們不也陪著你在這受累嗎？”
甲方是什麼，甲方就是沒有理也能辯三分。
都知道他是甲方，他一發話，場務捧著一條浴巾瑟縮了一下，也不敢給楚芊了。
導演見慣了這樣的事情，表情都不變一下，當即拿起對講機:“準備好，咱們再來一條。”
楚芊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住自己發抖的身體，迅速重新進入狀態。
這一個分鏡一連拍了四遍，最後一遍拍攝的時候，就連那個推她下水的女群演眼中都露出不忍的神色，調度的時候慢了一拍，於是整條又作廢了。
導演高聲嗬斥，“就這麼一個動作做不明白嗎？再做錯就換人！”
他從鏡頭裏反複看著這幾遍的對比，又皺著眉說:“楚芊，別發抖。”
她內心苦笑，這是她自己能控製得了的嗎？她能感受到，她每一遍都比上一遍表現的要更糟糕，一直失溫，她越來越不能自由的控製自己的動作。
再這樣拍下去於事無補，這樣一遍一遍的落水才是耽誤時間。
就算她是個新人小演員，就算導演再罵她，王總再嘲諷她，她也得提出來。
“你們這幫臭傻——”
“就是這裏。”
最後一個音節沒有發出去，被一聲尖叫蓋過了。聽到尖叫，楚芊第一反應是這女孩聲音可真亮堂啊，但不知道片場不允許大聲吵鬧嗎，第二反應是這好像是小柳的聲音。
楚芊不由得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長舒一口氣，好險，差一點就在片場開罵了，到時候按照她的體質，肯定會被掛在網上。被圍觀網友大罵特罵，說不定這個廣告還會黃，然後再被王梅姐大罵特罵……
好樣的小柳！
楚芊眼含讚許地望過去——
一個一米六的嬌小女生，一個人扒了開兩個孔武有力的場務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那幾副茶色的墨鏡看著有點眼熟。
一看就很像要來砸場子的。
王總推開女伴，放下他手中品味了很久的咖啡，站起來一臉不悅道:“你是誰的人啊？怎麼擅闖片場？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規矩，在這裏折磨女演員是什麼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