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春闈?”
叫他一個武將去主持春闈?
等會兒,好小眾的文字,得先捋捋先…
老皇帝這番話,明明每個字他都認識,可連起來聽怎麼就這麼…這麼離奇呢,
這給我幹哪來了這是?這還是豊朝嗎?現在流行武將做主考官了?還是說,這位置現在是給吉祥物坐?
他徐承從小便沒了依靠,要說活著都難,哪有錢交去念書,
後來入了軍營,摸爬滾打多少年,這才翻身做了將軍,也不過就能學點兒兵法,偶爾讀讀文章漲漲文化,
要說在軍隊裏,可能還算個肚子裏頭有幾滴墨水的,
真到了這京城,水平頂天了也就跟私塾小屁孩兒坐一桌,《唐詩三百首》都沒囫圇全呢,
就他這樣的,讓他做一代座師?
這不搞笑呢嘛?!
壓製住伸手摸摸老皇帝額頭看看是不是發燒了的衝動,徐承腦筋一轉,決定還是先掙紮掙紮。
於是躬身揖道:
“陛下還請三思,臣本一介武將,如何也擔不了這責,”無奈一攤手:
“這不光沒法服眾……”
剛說一半,便被老皇帝開口堵了回去:
“這你不用擔心,朕自有辦法為你造勢,隻要按朕說的做,本屆考生座師之名,穩穩是子銜你的。”
“那……”徐承還想說什麼,卻又被他搶先擺擺手打斷:
“左相年紀大啦,右相身體不適,莫要推辭,此事非你莫屬,去吧去吧!”
好家夥,不給餘地了說是。
見他這老賴似的模樣,徐承不由得瞪大雙眼,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又有些遲疑:
合著你手底下半個朝堂…統共就倆人?
還是說覺得我一個軍中出來的,學問能力壓朝廷一眾文官?
想想也不可能,於是眼神突地又犀利,直盯得對麵老皇帝心虛,目光來回地閃躲:
沒事兒吧大爺?這話你擱道上隨便拽個鼻涕小屁蛋兒,你問問他信不?
可內心吐槽歸吐槽,終究還是放棄了再和他來來回回打太極的想法,
老東西這是擺明了要坑自己一回,能找個理由都算是給他麵子的了,
真鐵了心要他徐承往這火坑裏跳,那再推辭也無濟於事,倒不如省省口水,動動腦筋接下這招,
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誰叫這老狐狸占了先機呢。
於是輕歎一聲:
“臣,領旨。”
看著對麵那張開得花一樣豔的老臉,好懸沒一巴掌給他皺紋捋捋順。
這老東西,玩兒這麼多心思,
想來,最終目的也不過就是要奪了自己手中兵權,好讓他徐承有朝一日失去最大的倚仗,
到時呢,自己便再也沒法威脅到那九五至尊之位,乖乖變成任人宰割的魚肉。
可說到底,他徐承本就隻是來這京城弄明白些事兒罷了,無意和這老東西成天鬥這鬥那鬥智鬥勇的,
要說皇宮這屁大點地方,馬都跑不起來,也就某些腦筋搭牢了的才給當寶貝似的稀罕。
這事能跟這老東西說麼?
切,說了他也不信。
開弓沒有回頭箭,
如今既然已經摻和進來,想獨善其身那是沒轍了,終究也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他發誓,若是讓他查到自己想要的線索了,立馬拍拍屁股就走,回北域過自己的舒坦日子去,
喜歡鬥?自己跟自己鬥去吧!求他留他都不留!
一刻都不想和這老東西多待,
徐承青著一張臉,告辭離開。
背後,兩人默默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一時沒有說話。
“陛下,成了,”
許久,同祥還是那一副始終看不出喜怒哀樂的樣子,率先開口賀道:
“您這敲山震虎之計,委實高妙。”
老皇帝聞言輕蔑一笑:
“小家夥以為我是在針對他?”
“那可……”表情忽地神秘,
又突然間舒展開來:
“當然就是啦!”
哈哈一笑,馬上收住:
“但也不全是。”
“朝堂上那些老東西們,見我一生功績平平,怕自己死後入不了丹青,”
“自從他來了,個個都蠢蠢欲動的。”
眼裏閃過一抹精光:
“還是得讓他們明白明白,”
“到底誰才是坐在這龍椅上的人。”
言罷,又恢複了先前老狐狸般眯眯眼笑著的模樣,隨意擺擺手:
“去吧,給他領路,要不然,一會兒不定拐到哪個犄角旮旯去咯。”
同祥得令:
“是,奴才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