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地獄(2 / 3)

這劫煞,是他們臨死前的絕望、詛咒、怨念、不甘……種種負麵情緒,在滅世的災難中莫名地轉化成了一種力量。

這劫煞,即使是今日成就元神的馬丁,也不敢隨意使用。以往也曾從血嬰中抽取煞氣用於戰鬥,但那僅僅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雖然馬丁從來沒全力使用過,但他卻理所當然地明白,一旦全部調取,結果便無法預料。

阿托莉絲的強大,在於其斬盡了神明,雖然是凡人之身,但借助手中的斬神之劍,卻可以同時馭使七十二種神力。這樣的力量,已經超越了凡人的極限。

至於她原本的領域,除了在包容這些神力上來說,反而顯得不重要了。

領域源於法則,有各種各樣。有的源於元素的屬性,比如馬丁的狂風暴雨便是風元素和水元素法則的一種。

有的源於物質的屬性,比如馬丁曾經殺死的精靈領域弓箭手格魯,其領域萬箭穿心便是源於“箭”這一物質屬性。

有的源於精神的屬性,雖然馬丁不知道阿托莉絲領域的真正作用,但很可能是強化其心靈或者精神的。

也許隻有強化後的王者之心,才能馭使七十二種神力吧?

但神力再強,終究隻是源於神明而已,神明再強,終究隻是一個世界無數物種中的一類而已。神明的力量,遠遠比不上整個世界的力量。

而馬丁血嬰中蘊含的劫煞,卻是滅亡了整個世界幾乎所有生靈而產生的。除了躲入避難所的數萬拳國遺民,便隻有那些蟑螂老鼠什麼的沒有徹底滅亡。

而其餘的,數十億人類、數億億生靈,即使並非完整的世界,也足以代表整個世界了。

神明隻是世界一角,還比不上滅世的劫煞。

在劍斬命中前的最後一刻,馬丁輕輕吐出兩字:“地獄!”

從元嬰開始,每個元嬰便具備了某種能力。在金嬰,是內勁場,可以將內勁化作一種雷電場。

而在血嬰,同樣是一種“場”的概念,隻是其中卻極為血腥,如同血色地獄。

以往,即使有幾次遇到危險,馬丁都沒有動用血嬰的能力,其原因便是因為過於血腥。

力量沒有正邪之別,使用力量的人卻有。雖然如此,馬丁本來是不介意別人眼中的他是正義還是邪惡的。但人之於社會,往往便有諸多約束。

馬丁不介意自己凶惡與否、邪惡與否、血腥與否,如果別人將其視為血腥邪惡的大魔王,也許他反而會欣欣然呢。

馬丁同樣相信,就算外人會有其他的想法,西爾維亞等人是不會厭惡他、恐懼他的。

但也正因為感情的羈絆,馬丁自己不介意,卻不願讓別人帶著恐懼厭惡的眼光看他的女人:“看,那是邪惡大魔王的女人,說不定也是心狠手辣的女妖魔呢……”

如果真見到聽到這樣的,無非是一個殺字。馬丁會舉起屠刀,將無禮者全部斬殺。長久以往,周圍所有的人都會恐懼他們。

人總要生存於社會的,周圍人盡皆恐懼,馬丁覺得沒什麼,因為在他心中,外人等於是不存在的人。但這樣的生活,西爾維亞等人卻未必習慣的了。但她們肯定會為了馬丁,去主動習慣這種生活。

她們可以為馬丁,馬丁當然也會為她們著想。

所以,殺戮無妨,這個世界本就是戰亂不斷的世界,但過於血腥的手段,馬丁卻一直避免使用。

今天卻是不同,因為他不是有牽掛羈絆的馬丁,而是毫無掛礙的撒旦。

之所以向阿凡達報這個名字,是因為拳國遺民首領自稱上帝,他便取個上帝對頭的名字。但同樣是因為在那一刻,馬丁便準備用這個身份戰個痛快、殺個痛快,即使殺出個地獄,也沒有猶豫,淡然處之。

撒旦配地獄,本來便是理所當然。

血嬰一動,血色地獄便已經降臨。這並非領域,元嬰級別的“場”最多隻能算不完善的領域。

白骨、陰風、血池……支離破碎的屍體殘軀,滿地流淌的腦漿骨髓,滾動跳彈的五髒六腑……血腥之氣,腐朽之氣……哀嚎聲,詛咒聲……

馬丁不知道真正的地獄是怎樣的,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將血嬰的能力命名為地獄。

地獄一現,區域內所有人為之驚懼。

本來在觀戰的精靈女王艾薇兒、獨角獸雪莉爾頓時作嘔,她們何曾見過這樣恐怖的景象。

即使是黑暗精靈摩莉爾,習慣於黑暗世界血腥生存的她,也忍不住反胃,片刻之後終於吐了出來。

而因為戰鬥的聲息,這個駐地其他的強者都已經趕來,此時這些強者們也為之恐懼驚慌。

唯一保持鎮定的,唯有阿托莉絲。雖然臉色有些蒼白,握劍的手卻仍然穩健。

剛才一劍,她擊空了,或者說,是被反彈回來了。

但這本來應該是不可能的!

有著七十二種神力的壓製,神性從光明到黑暗,從大地到海洋……幾乎囊括了所有的範疇。如果敵人是人,那他無論擁有怎樣的領域,總會有一種神力和他的領域相近,而將其領域壓製。所以,領域強者在她麵前幾乎便是無用的。

當然,在她眼中,馬丁不是人。能使用兩種領域的,自然不可能是人類。不是人,便是神。

即使是神又如何?阿托莉絲擁有足夠的斬神經驗。她斬第一個神時,劍上還沒有神力呢。斬第二個神時,變得輕鬆了些……劍上的神力如同滾雪球一般,慢慢壯大,到第六七十個時,簡直比切西瓜還簡單。

雖然到了這個世界後,她已經明白之前斬殺的七十二個神明也許並沒有恢複完全的力量。但即使三萬年後據說是最強的太陽神站在她麵前,她也有信心將其斬掉。

這個世界的太陽神是從三萬年前一直活到現在的,在另一個世界,她所斬的七十二個神明中,便有這個太陽神的存在。

在統一世界建立和諧共和國的戰鬥中,她見識過各種各樣的領域,也見識過各種各樣的神域。

馬丁剛才身上爆起血光時,她便已經以豐富的戰鬥經驗判斷出,這連領域的力量都不到。但當劍斬中身體接觸血光時,她便知道錯了,這是滅世的力量!

她清楚地判斷出了這一點,是因為她見識過滅世的力量。雖然僅僅是片刻,但地精滅亡的那一刻,她已經她的戰友們都見識到了。

每一座浮空城都有馬丁前世大都市的大小,天空之中足有上千座浮空城。片刻之間,上千座龐大無比的浮空城高速墜地,這和小行星撞地球幾乎沒有任何區別,這和馬丁空想具現萬枚核彈滅世沒有任何區別。

小行星撞地球,對地球來說便是滅世,毀滅了恐龍的文明。馬丁的空想具現,對識海世界來說便是滅世,毀滅了拳國的文明。

而千座浮空城的墜地,本該是會毀滅這個世界的文明的,當時已經出現了滅世的征兆,阿托莉絲她們都感受到了毀滅的力量。

隻是,和地球不同,和識海不同,這個世界的意誌竟然出手幹涉了。對它而言,本來是不該幹涉的,因為文明的更迭對它是沒有意義的,滅世之後再過個億萬年,自然有新生的文明出現。

就像識海世界的意誌,雖然在馬丁滅世之後也惱怒地將馬丁扔了出去,但在之前,如果願意出手阻止,卻未必來不及。

但這個世界的意誌卻偏偏是極度排外的一個,如果是正常的毀滅,它也許就懶得理會。但這次的毀滅牽扯到那些外來的神明,這是它不願忍受的。

毀滅的力量被世界意誌阻擋,雖然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不斷有火山地震災難,但滅世之災卻被消弭了。

雖然滅世之力僅僅出現片刻便被消弭,但阿托莉絲這些人卻都感受到了這樣的力量。尤其是阿托莉絲,更是福至心靈,從那片刻的端倪中體察到了力量的本質。

所以在得到馬丁的初中級魔法鬥氣後,她能迅速將其完善,甚至將馬丁沒有提到的如空間魔法之類也都漸漸摸索出來。而她本身,卻放棄了魔法鬥氣,選擇了更直接的戰鬥方式。

正因為如此,她對滅世之力至今記憶猶新,當感受到這種力量時,更是心中生起了久違的恐懼。

獅子王,是用劍斬出來的王者。恐懼之心早已拋下,早已被獅王之心替代。

但隻有她自己清楚,雖然已經淩駕於所有強者之上,雖然可以斬盡神明,卻仍然無法抗衡滅世的力量。

在這一刻,她甚至以為世界即將滅亡了。但她迅速清醒過來,緊了緊手中的劍。

到這個世界來,是為了傳送新力量的馬丁報恩。雖然她從滅世之力中感悟到了力量的本質,但沒有基礎知識的配合,本來是很難真正變成有用的力量的。正是馬丁交給她的魔法鬥氣,讓她迅速學會了力量的運用。

否則的話,也許在她變強之前,神明們更快地恢複了力量,她未必能有成長起來的機會。馬丁隨意的舉動真正地影響了曆史的發展,所以,她必須來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