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拈書的手指一凝,許方心裏些許疑惑。
許方當日在許家老祖前,求得凡俗一世富貴平安,所以便入這安國侯府。不過自從他住進侯府之後便一直都是深居簡出,埋頭書海,與這安國候沒有幾次照麵。
安國候是世襲的爵位,除了第一代乃是大宋朝開國將臣之外,其餘的則是一代不如一代,還能保住這位置已是萬幸。
當然,大宋朝開國至今不知經曆了多少風雨滄桑、沉浮,各種各樣的爭鬥從未停止,明明勢微的安國候能一直保持爵位跟許家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也不知第一代安國候與修仙界的許家有著怎樣的淵源,反正自一代過後,許家暗中一直保護著安國候在宋國的地位。
當然,許家不可能會無故幫助一個凡俗王侯之家的,那怕你是一國之主在修士眼裏又算得了什麼呢?這其中牽扯的自然是對許家的利益了,而許家把許方派到這裏來,自然也不會是純粹的讓許方在凡俗中享福,也是利益牽扯。
想到這,想到許家,想到許家的天之驕子,許方臉上還是浮現了一抹苦澀。
俏兒已經通報,不多時,安國候便進來了。
隻見進來的是一個擔得起高大威猛四字的漢子,一身玉華錦衣,但卻沒有過分奢華的裝飾佩戴,第一印象是如此,待走近了,才發現此人滿身橫豎之肉,看來身材的威猛多半是虛的,但也算常居高位,神色間有一絲不怒自威。
安國候進來看到滿閣“髒亂”之後,兩道粗眉挑了一下,有些厭惡,但又馬上壓了下去。還算行了一禮之後,就要做聲:“賢侄可還……”
“且莫廢言。”
許方自安國候進來之時便淡淡看了對方一眼,隨後繼續沉眉看書,可當安國候要說話之時,就立馬開口說出這句話。
安國候本來還想先客套一番的話卡在了喉嚨裏,被一句“且莫廢言”生生打斷,怎麼說也是安國候的他臉色立馬有了怒氣,可礙於對方身份又不好發作,一時怔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可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許方要止斷他的客套虛偽,自然是覺得要是廢話一番明顯是在耽誤他的時間,有話你就快說,而且說重點,別扯那些有的沒的。
但眼下也明知道自己煞了對方的麵,畢竟寄人籬下。許方終於是合上書本,抬起頭對著安國候淡淡一笑,卻沒有說什麼。
安國候卻隻得苦笑。暗想本以為對方隻是個書呆子,沒想到也如此不簡單啊。這一句話、一個笑容就來了一手恩威並施,既保住了對方高處的身份,讓自己不敢心生不滿,又狠狠在兩人之間劃了一條線,免得拉近乎。
一旁的俏兒也是沒想到公子竟然簡簡單單就把安國候的氣場壓下去了,暗暗心驚和喜悅。但見天色不晚,就移到一旁摸索點燈了。
閣樓隻點了一盞燈,這是許方刻意吩咐的。王侯相家燃得是上好的清油草芯,燈亮而無異味,但畢竟隻有一盞燈,閣樓的光線有些昏暗。
燭火輕輕搖曳著,搖晃著三個人的身影,偶爾有火花嗤嗤輕響,但有交談之聲掩蓋了。慢慢地,隻剩下兩個人。
夜漸深了,明月清冷的光輝也灑了進來,與昏暗的燭火混合著,讓閣樓亮堂了不少。
“公子……”俏兒不由得輕輕呼喚一聲。
“沒事,我隻是……些許傷感。”許方神色哀愁,望著窗外。他一直喜歡望著窗外,卻不知道望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