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讓後麵的人將燈點上,房間亮了起來,春玉看清方才影影綽綽的人影正是院裏的幾個普通妓女。蹲著的那人說道:“現在我看清了,更覺醜。”
春玉拍拍羅裙上不慎沾上的灰,站起來,說道:“各位姐姐,若小妹有任何地方得罪各位,還望大家看在我是新人的份上多多體諒,明日小妹一大早還有伴舞表演,就先告辭了。”她忐忑不安地走向門口,期望著這幫人就此放過她,別再加以為難。期望隻是期望而已,領頭的那人突然揪住春玉的頭發,將她扯回來,說道:“你不會以為我千辛萬苦抓你來中是為了同你打聲招呼吧?我侍候多年的老主顧突然不要我日日點名要你,定是你個小狐狸精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伎倆,不好好收收你的枝椏你不會知道什麼叫先來後到。”
春玉歎了口氣,抱住頭縮到門後團成一團,咬牙忍著。
所有人離開後春玉用繡帕擦掉傷口上的血漬,離開閣樓。在樓下與老鴇相遇,老鴇已將她當作自己人,態度不似先前那麼差了,平和地問道:“怎麼還不去睡?明天睡不過來遲到我可不會放過你。”
春玉屈膝行禮,回道:“這就去睡。”她對老鴇恨歸恨,為了以後的複仇她忍著。
春玉往前走,“等等,”老鴇叫住她:“臉上的傷怎麼回事?”
春玉擋住臉:“沒事,就不小心在門上磕了一下。”
老鴇臉鐵著,說道:“我不管你是怎麼弄的,你隻別忘著自己是靠臉和身子吃飯的,別落得滿臉疤,得罪我客人,耽誤我生意。”說完搖著絲絹往一個中年男人走去,擺著肥臀,嬌媚地說道:“王公子,您來了,秀荷今兒沒接客,就等著您來呢!來,這邊請。”
被打了這一頓春玉也悟出了些事,她在此處過於勢單力薄,遇到事隻有自己一人,想不被欺負也難。她略觀這院中的所有女人,篩選出可以結伴的人,在心中記下。
回到房內,她拿出紙與筆,開始寫信。將墨研好,卻不知該如何動筆,待墨已凝固又研開,又凝固,如此反複,一個字未動。
她想寫封信給絛影,卻不知該寫些什麼。她為保影妃萬全犧牲了這麼多,至少要知道影妃確實活得好好的才不枉她淪落至此。信中定不能提自己的現狀,會讓影妃擔心,甚至會引起與芯妃的一場惡鬥,她相信影妃為了自己做得出來,這沒必要,她已是這般,再搭上個影妃又是何苦呢?
她對影妃的感情在進擒香院後更為深了,隻因著自己的人生變得淒苦與影妃有關,影妃的生命是她救下的,就像母親忍痛誕下嬰兒一般。想到這兒,感情如泉噴出,一封信揮筆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