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安知魚收到這條信息的時候,她正在與尤栯悠閑地喝著下午茶。
她看著柯景宸給她發來的聚餐地址,這才後知後覺。
她驚呼道:“我已經把今天晚上同學聚會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了。”說著,安知魚拿起手機,開始查看地圖導航。
K:【今晚的聚餐地址,七點開始。】
K:【需要我去接你嗎?】
安知魚快速回複:【不用了,到時見。】
尤栯湊近她看了眼,她淡淡地喝了口咖啡,皺著眉頭道:“看來這個柯景宸是賊心不死啊,不過他這個節骨眼跳出來,成心是要做你於老板的勁敵啊?”
安知魚佯裝雲淡風輕,她眉眼微挑,“栯栯,你瞎說什麼呢。”
尤栯支著個下巴,看得很是認真,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知魚,你少給我裝啊。話說這個柯景宸的條件應該也不缺另一半吧。”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你晚上的同學聚會,你家於老板他知道嗎?”
安知魚腦海裏不自覺地浮現出了於時桉的那張無與倫比的俊臉。
她輕歎了口氣,不厭其煩地解釋道:“栯栯,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了,我和他……目前還沒有在一起呢。”
尤栯努努嘴,不讚同道:“你也說了隻是目前,那也是快了。”
她眸子一轉,凝眸看著安知魚:“你正好和我說說,你心裏到底是怎麼想得啊。於老板都那樣追求你了,可謂是事無巨細,你怎麼還不給人家轉正啊?”
安知魚沉吟了許久,她緩緩開口,說出了心中的顧慮:“我總覺得他的身上藏著許多事情。你知道我的,我雖然不會主動問,但他也不能一丁點兒都不和我說啊,難道非得我最後去問嗎?”
尤栯淡淡點頭,表示理解:“你說得也是,這種事情還是得要他自己主動願意說出來才好。”
安知魚挑眉,喝了口咖啡,看著眼前狀態越來越好的密友,她問道:“說說你吧,最近怎麼樣?”
尤栯撩了撩長發,她明媚地笑著,狀態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我一如既往的很好啊,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
“對了,舒醫生說我隨時可以叫停這段谘詢關係。”
每當尤栯說起她的心理治療師舒因子的時候,她的臉上常常掛著對舒醫生的崇拜與欣賞,她認真地說了起來:“舒醫生真的超級厲害。說老實話,突然要結束了每周一次的診療,我還挺失落的。感覺自己好像經曆了一次奇妙的經曆,結交了一位特別夢幻的朋友。而現在,我卻要帶著這美好的回憶獨自離開。”
安知魚一言不發地傾聽著,發自內心地笑了。
傍晚,安知魚如約而至。
這次大學聚會的組織者依舊是當時大學時期的女班長。地址是訂在一家網紅餐廳,聽說這家餐廳是班長的熟人所經營,位置選的格外得好。
安知魚跟隨著服務員的指領,找到了私人包廂。她在門口呼了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這才抬手輕輕地推開了包廂門。
包廂裏的人看清來人,一個兩個得開始雀躍不已。
“安大設計師,我們有好多年沒見了吧。”
“知魚,你真是歲月不催老啊。”
“是啊,果然顏值氣質這一塊兒,還得是我們的校花啊。”
……
一堆人七嘴八舌地交纏在一起,像極了過節時候七大姑八大姨的碎嘴。
安知魚早就知道會是怎麼樣個情形,她此刻隻好硬著頭皮,扯了扯嘴角,“大家好久不見。”說完,尷尬地拉開一張邊上的椅子坐下。
有人見狀,趕忙叫住了她,“誒,知魚,你坐中間來吧,你可是好不容易才來聚一次。”
安知魚惶恐,拒絕道:“不用了吧,我就坐在邊上挺好的。”
“別啊,快過來吧,和我們敘敘舊。”
“是啊,別搞得這麼生疏嘛。”
……
安知魚隻好坐了過去。
聚會上,安知魚如坐針氈。
她中途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包廂。
終於有地方喘氣了。
看來她還是不適合這種場景,下次這種情況,說什麼還不如直截了當地拒絕來得自在。
安知魚回到包廂的時候,柯景宸好像風塵仆仆地從外麵剛剛趕來,此時聚會的中心不由自主地轉向了他。
有人問:“景宸,哦不對,我現在得稱呼你為柯總監了吧?”
安知魚剛才略有耳聞,聽說柯景宸畢業之後一直在一家國企任職,前段時間,升職為藝術總監。
柯景宸低聲笑了笑,他爽快地喝了口茶水,“謝謝各位,我一會兒還得開車,隻好以茶代酒。”
眾人紛紛搭腔。
“這就沒意思了啊,剛剛問咱們安大設計師,也是一樣的說辭。”
“明明有人來的路上,看到我們安大設計師是打車來的。”
突然被cue的安知魚,硬生生地將嘴裏的牛肉粒咽了下去。她喝了口水,淡淡笑道:“抱歉,我不勝酒力,喝醉了發起酒瘋,怕嚇到你們。”
眾人聽言,紛紛打趣。
柯景宸在一旁無聲地笑了笑。
安知魚見狀,此刻心裏想殺了柯景宸的心都有了。他非得把她騙過來,然後自己又遲到。
他這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啊。
安知魚想不明白。
柯景宸似乎感受到了某種強烈的視線,他直直對上,發現安知魚正惡狠狠地盯著自己看。
他側首,小聲地問,“飯菜不合胃口?”
安知魚莫名的一股火湧上心頭,她強忍著,淡淡搖頭。
身旁男人將聲音壓得很低:“來的路上,臨時有個會議,實在是推不掉。”
安知魚慢悠悠地吃了口菜。
對方又問:“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安知魚抬眸,瞥了眼他,“那倒不會。”
誰知對方來了興致,“幾年不見,你還是和往年一樣,依舊這麼獨來獨往啊。”
安知魚斜睨了眼他,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語蔫不詳,“你依舊還是那麼沒有分寸可言啊。”
柯景宸被噎了半晌,他聲線溫沉,充滿蠱惑的意味,“哦?你原來一直是這麼看我的啊。”
安知魚不想理睬他。
不知怎麼的,當初柯景宸在廣場上與自己表白的那陣仗,突然曆曆在目。
安知魚歎了口氣,看著長桌上的美味菜品,頓時味同嚼蠟。
真是令人窒息的一頓飯。
不知道是誰開啟了感情的話茬。
“知魚,你還是單身嗎?”
安知魚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被cue了。
飯桌上的人紛紛向她遞來目光,安知魚正想回答,手機傳來一陣響鈴。她抱歉地看著各位,起身走出了包廂外。
她迅速接了起來,“喂?”
“還在聚餐?”
不知道為什麼,安知魚一聽到於時桉的聲音,她心裏的霧霾瞬間煙消雲散。
她抬手看了眼腕表,輕聲道:“嗯,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還沒法結束。”
對方微頓,輕笑了兩聲,“那結束了我去接你?”
聞言,安知魚呼吸一滯,她凝思了一會兒,柔聲答應他道:“好。”
於時桉忍不住勾了勾唇,“聚會不開心?”
安知魚聲音悶悶的,如實說道:“不開心,特別無聊,我絕對不會再參加第二次了。”
於時桉低聲笑了,語氣不置可否,他猜測,“沒吃飽?”
安知魚語氣一滯,羞紅了臉,不滿道:“我在你心裏,胃口到底是有多大啊?”
於時桉勉強止住笑意,他語調閑閑:“我隻是想督促你多吃點。”
他不慌不忙地補充了一句,“你太瘦了。”
安知魚聽言,輕哂了哂,她忍不住反嗆道:“你說真話假話啊於老板,我怎麼那麼不信呢。”
默了片刻,話筒裏的聲音染了幾分認真,“知魚,我不會騙你。”
安知魚挑眉,起了興致,又與他多聊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