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意識到還有不速之客,裴子明轉身,疑惑地眼神將賀晴雪從頭掃到腳。
她怎麼會來?
“裴先生工作繁忙,我還是不放心木木一個人在這裏,所以自作主張,把晴雪叫來了。”
江書允瞥了眼牆上安靜旋轉的時鍾,重新戴上鴨舌帽,將臉隱入昏暗之中。
莫名的,他對這位裴先生不放心。
“時間不早了,如果被發現,裴先生恐怕也要被我連累。這個時間應該也打不到車了,還是麻煩裴先生送我回去吧。”
裴子明沒有回答,好像默認了。
率先邁步走在前麵。
江書允與賀晴雪對視一眼。
他就把木木托付給她了。
賀晴雪斂去嬉皮笑臉,鄭重點頭。
“照顧好她,有什麼需要的可以聯係我。”
臨走之前,裴子明還是不放心的囑咐。
這一夜她接受的消息太多了。
原本他是想守在她的身邊,讓她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就是自己。
他可以安慰她,可以給她一切她想要的,一點點地溫暖她的心。
但……
計劃泡湯了。
裴子明怪異地用餘光瞥了眼江書允,與他一同走了出去。
賀晴雪目送完這兩尊大佛。
又注視著呼吸均勻,眉頭皺起的江柔,徹底鬆了口氣,癱坐在床邊。
之前她接到書允哥電話的時候,還以為是惡作劇。
但現在看來……
這個裴子明,實在是不簡單。
他好像在下一盤大棋。
獎品是——江柔。
“蹲那麼久,腿不麻?”
突然,賀晴雪起身,麻利地走到落地窗邊,推開原本鎖住的通往小花園的門。
站在樹下的裴景寒沉默不語,瞥了眼裴子明早已遠去的車。
單手撐著欄杆,翻了進來。
手背上還有因為心急拽掉點滴幹涸的血跡。
他沉著臉,一言不發地走到江柔的身邊,坐下。
伸手想要去替她撫平皺起的眉頭,可又怕自己褪去的體溫沾染了外頭的寒氣。
故而又縮了回去。
裴子明這個混蛋,到底做了什麼,讓她這麼傷心?
看著江柔慘白的小臉,裴景寒的心都在滴血。
“應該跟江伯父有關。”
賀晴雪把裴景寒的疼惜看在眼裏,輕輕一歎。
她剛才開車來的時候,廣播新聞裏說了,那具無名男屍,就是江伯父。
柔柔肯定也是因為一時承受不住打擊,所以……
雖然裴子明看起來體貼入微,出手大方。
但賀晴雪看得出來,柔柔更喜歡的顯然是眼前這位。
人品長相財勢權利固然重要。
可柔柔的喜歡才是衡量男人的唯一標準。
而裴景寒在聽到江伯父三個字時,瞬間殺意盡顯。
就他知道?
就他嘴快!!
就為了跟他爭一時之氣?
裴子明TMD到底知不知道這樣的打擊對她來說有多重!!!
知不知道她病得有多重?
知不知道她用自責把自己封閉的多死?
知不知道她隨時可能出手了結自己的生命?
知不知道把她從深淵邊緣一點點的拉開,到底需要多少心思和力氣?
這一下,全白費了。
如果不是現在江柔還昏睡著。
他恨不得狠狠地剮裴子明一刀!
賀晴雪被他強大的氣場逼得後退了幾步,忍不住問道。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