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假期,無論是京城還是偏遠的西北幾省,處處遊人如織。
這個季節也是藏西最適合的旅行旺季,來自世界各地的人陸續進藏西瞻仰佛教文貨,轉山,野外探險。
當日落西山,夜幕降臨,高原上牧民們的牛羊也安靜了,道路上也再難見車輛與遊人,氣溫也陡然下降。
夜幕籠罩住大地時,連綿的山脈也在黑暗中沉寂,唯有雪山瑩瑩發光,遠遠看去像是月光照耀在那邊。
夜色初籠的神山附近也不見人活動,那些轉山的人與遊客都紮帳蓬休息了,隻有夜晚活動的動物開始出沒。
這個時候,在一處偏僻的山嶺腳下的山凹裏,輕飄飄的飄出一隊灰影,每個灰影背付一團物,朝著遠山隻露出一點山頭的神山方向飄去。
一隊灰影在山嶺之間穿行,遇河淌河,遇嶺翻嶺,一路不停的奔跑,走路無聲無息。
灰影們翻山越嶺,翻越了數座山,到了一座山尖滿是積雪的山峰腳下,沿著山嶺往上,無論是森林,礫石堆、草坡,通通如履平地,不費吹灰之力。
很快,灰影們爬到了積雪覆蓋的地方,並沒有停留,仍然登山而上,登到快至峰頂,爬上一處平台,那是自然的一點山頭,經由人工開鑿,整出一塊平台。
平台鄰山峰的那邊開了個小冰洞,洞口黑幽幽的。
灰影們躍上平台,就著雪色,隱約可見麵目,共有十二人,隻有領頭的是人,後麵十一人全是鬼,十個青袍男鬼各背著一具屍體,屍體用布包紮,像婦女背小孩子的背在背上。
另一個鬼沒有背屍,他是負責保護領頭人的,攜帶他走路爬山,否則,以人的體通,哪能做到翻山越嶺連粗氣也不見喘一口。
背屍的鬼魂們麵無表情,躍上平台,跟著領頭人到冰洞口,領頭人穿灰色藏長袍,約四十上下,到冰洞口讓在一邊:“將人背進去,沿邊緣放坐。”
他的聲音很輕,嗓音尖細。
十隻背屍鬼進冰洞,冰洞裏挨洞壁的兩側地麵鋪了一層白色塑料布,鬼魂進冰洞,將屍體從背上解下來,放到塑料布上。
十具屍體都是童屍,年約七八歲到十來歲,上身紅衣,麵目各異,身上包著布,裹得好好的,像佛陀在打坐。
背屍鬼放好童屍,魚貫而出,到冰洞之外站成排。
領頭的灰袍人轉身就走,眾鬼跟上,到了平台邊緣,緊跟領頭的鬼又提起灰袍人,沿雪壁直立而下。
一串鬼跟隨領頭人輕飄飄的下山,到了山腳下一塊較平坦的穀地,領頭人從懷裏拿出符紙,念念有詞的念了一通,稍稍一刻,陰暗的地方現出一條路,另一端不知在哪。
領頭人打開通往陰界的路,率先踏進去,眾鬼跟上,很快,那片地方又隻餘黑暗。
灰袍人踏進陰界,帶領眾鬼馬不停蹄的趕路,趕了一程,到達陰界的一座城,乘騎馬匹,策馬狂奔。
灰袍人帶著眾鬼,跑了很久很久,將陰馬又存入又存放在鬼城裏,再次奔跑一陣,重新回到陽界,現身的地方是片草原,星空之下,草原的一邊有山的輪廊。
他現身的地方不遠處紮著帳蓬,巨大的帳蓬一座接一座,還能看到圈在圍欄裏的牛羊群,白色帳蓬裏都亮著燈。
灰袍人取出符紙,將十一個鬼魂收起來,走向不過處的帳蓬,走到第一座帳蓬前,有人站在那等候他,看到他歸來,低聲傳話:“金,回來了啊,大人在大帳裏等你,跟我來。”
“是的。”金低聲回答一句,跟兄弟抱了抱:“鐵,有沒塔的消息?”
“沒。”提及塔,鐵心情也微微低落。
金沒再問,和鐵一起繞過第一座帳,去最中間的大帳,中央的大帳外表與其他帳蓬無異,內部裝飾的華美輝煌,帳內十幾人圍著一張桌子盤膝坐在地毯上,桌子上擺著烤全羊和馬奶酒。
除了主座上的書生般的中年男子,其他人都是民族服飾,還有留有絡胡子的,或光著一條胳膊在外,透著彪悍驍勇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