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正當頭的時候,他們已經精疲力竭,沒有馬匹和駱駝,隻靠兩隻腳就想戰勝沙漠,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
正當翠綃微雨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黃泉突然轉過頭來,強撐著身體對著被他們救出來的人說:“告訴我,砂魂國在哪裏?”
那人本身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聽到黃泉的問話倒像是重獲了新生一樣立刻便打起了精神,他笑到:“怎麼?你打算帶我去砂魂國?你竟然連路都不知道!”
“不知道路有什麼好稀奇?”黃泉說。王洛陽戲謔地一笑說:“如今的你,再去砂魂國又有什麼意義呢?”
“你管不著,你隻管帶路就行!”黃泉說。
王洛陽聽了也不多問,他大步走到黃泉身邊,拉著他的手臂開始往沙漠的最深處大步流星地走去,像是前麵有自己一直想要追求的東西似的。然而,黃泉並沒有甩開他的手。本都是精疲力竭的人現在卻反而有了精神。
翠綃微雨雖然不知那人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但看著自己的主子被拉走,也隻好跟在其後。
“你幹什麼?”黃泉終於忍不住了,被一個大男人這樣拉著,並且還是在自己的兩位侍從眼前,讓他沒有絲毫的男子氣概,活脫脫像個女子一般任人宰割,他顏麵無存。
王洛陽回過頭來說:“你不是要我帶路去砂魂國的嗎?我這就帶你去!”
“帶路就循規蹈矩地帶,你放開我!”
“不放!”
大汗淋漓的時候,王洛陽或許也是太累了,他才停下腳步,但是始終都沒有放開黃泉的手。
停下來腳步,翠綃微雨投來異樣的眼光,黃泉才掙脫了王洛陽的手。
“砂魂國在哪個方向?”黃泉問到。
王洛陽閉上眼睛,像是在輕輕嗅空中的氣味,末了他睜開雙眼說:“你聞聞哪裏有死人的氣味,哪裏就是砂魂國的方位了?”
“死人?”翠綃不知王洛陽是什麼意思。但是黃泉是明白的,那一日,在寒冰崖外發現的屍首,在自己出來之後又被父親告知那是洛雪城的將士。
“那些屍首還沒有處理掉嗎?”黃泉問到。
“怎麼能處理掉?那些非並非砂魂國的人,砂魂國怎好替別人殮了屍體,我想墨魂大人是勢必要等到斂屍體的人來吧!”王洛陽說到。他說得極其輕巧,好像他們已經斷定了黃泉的父親回來收殮屍體一樣。聰明如他們,也許早就該知道死的人是誰的子民了。
“哼!說得那麼有把握,若是主人不來呢?”
王洛陽狡黠一笑,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黃泉,他說:“你怎麼知道屍體的主人不會來?莫非,就是你洛雪城的人?”
黃泉被識破之後臉色略微難看,他別過頭去,盡量不讓王洛陽看到自己的神色。甩出一句:“胡鬧!”來結束對這個話題的議論。
孤獨的沙漠裏傳來陣陣屍臭,太陽越熱烈,屍臭的味道便越明顯,過了那麼就,屍體早已化成一堆白骨了吧!但是這屍臭那麼明顯,豈是森森白骨可以散發出來的?
幾人循著屍臭的氣味走去,黃泉知道,哪裏有屍臭,哪裏就是砂魂國的入口-寒冰崖。
見到屍首的時候,另黃泉驚訝的是,屍首一如當初那般凶殘,連胸口的刀傷都見得一清二楚。
王洛陽看出了黃泉的驚訝,他說:“有什麼好驚訝的,往前走三步,便是冰凍三尺之地的寒冰崖了,就算屍首是在沙漠之中,但是受著寒冰崖的寒氣,也不會那麼快就化為白骨的。”
這個解釋也極為合理,所以黃泉也沒有仔細端詳,因為屍首看著實在惡心。
寒冰崖裏冷如千年石墓,翠綃微雨受不了這樣的冷凍,翠綃說:“公子,這是什麼地方?好生奇怪,怎麼會在沙漠之中平白無故多出了這樣一塊寒冰之地?”
黃泉聽了翠綃的問話,嘴角一笑,也就是黃泉,還笑得出來,可那樣的表情也並非笑意吧。想說什麼,但是終究也沒有說出口來。
王洛陽似乎是突然想起什麼,正想一腳踏進寒冰崖的時候卻停住了腳步。
黃泉看出他的遲疑,別過頭去,嘴角戲謔地說:“王公子,裏麵不是有你的老相好嗎?怎麼?還不想去見一麵?”
翠綃微雨越來越聽不懂自家公子與這個燕川戰俘之間的對話了,可是他們也都是聰明人,知道若不是公子在回到洛雪城之前與這個王公子有些瓜葛,也不會冒著重重危機救他出來,而且,這二人之間又不似敵人那般有著深仇大恨,他們之間的爭鋒相對反倒像是兩人之間有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一般。
“老相好?”王洛陽有些驚訝的是這三個字居然會從黃泉口中說出來,可見他已經不是當初在鏡心湖上初遇的國色天香的可人兒了。
如王洛陽想的那樣,其實很多事情都在初遇時便已然成為定局,就算有些人在其中刻意想要改變結局,可是刻意永遠都隻是刻意。是情便是情,是怨便是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