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上了頭一匹角戴紅花的馬,翠綃微雨都是黃泉的人,也跟著上了後麵的幾匹馬,隨著侍從子女一邊雀躍的聲音和慶賀的嗩呐一邊歡愉的吹奏,迎親的隊伍出發了。
到司馬府上要經過洛雪城裏最熱鬧的一條街,就算是平時,這街裏也是人聲鼎沸,今日又是黃泉的大喜之日,往來已然聽不清街裏的人來人往之間說了些什麼了,黃泉是斷然聽不見的,他隻是感覺到有人在自己耳邊一遍又一遍地說話。
“在下王洛陽。”“王清離是王公子,我王洛陽也是王公子,你是叫哪位王公子帶你離開呢?”
“放心吧!隻要是我王洛陽想要保護的人,一定不會讓他少了分毫!”
“原來你也是個國色天香的可人兒!”
“在我眼裏,你就是個女子,因為你需要我保護!”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便送你一支歌謠,當做賀禮,如何?”
“原來我剛才說的話,你聽到了?那好啊,我便聽聽是個什麼歌謠,不好的不算。”
“碧海青天,窮途落月,莫道黃泉路遙遙。
樓蘭夜雪,大漠孤謠,殘穹煙消雲寂寥。
荒塚易老,半醒年少,劍影不過浮生傲。
宮闈牆高,閑坐紛擾,平生寂雨聽風濤。
碧海青天,窮途落月,莫道黃泉路遙遙。
樓蘭夜雪,大漠孤謠,殘穹煙消雲寂寥。”
“我還以為你沒有金粉銀氣,沒想到你何止是金粉銀氣,簡直就是嬌憨膽怯。”
“怕什麼!我對男人沒有嗜好!”
“你始終是為了別人著急了一回!”
“黃泉還有你,可是臨安若失去了我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大哥,他要走就讓他走吧!呆在這裏也隻是讓我等勞神!還不如走了的好!”
“還不如走了的好!”
“還不如走了的好!”
黃泉不知為何在腦中響起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角有些泛紅,他用衣袖擦了擦之後怕被隨行的翠綃微雨看出來於是便對他們說:“這裏果然是靠近沙漠了,風沙都吹進眼裏了。”微雨忙說:“公子,不打緊吧!要不要歇息一會兒,等風頭過了再走。”
即使那個時候,沒有半點風沙吹過,並且那條街隔沙漠還有很遙遠的一段路程。
舞月的紅轎已經在司馬府前備好了多時了,隻等著黃泉來,紅轎便隨行到皇城去。
身後跟著紅轎的時候,黃泉覺得街旁議論紛紛的人越來越多了,但是他們都隻是在恭喜而已,在黃泉眼裏,這些慶賀之聲和著嗩呐的聲音傳來就像是一團他怎麼也找不到頭的線團,使得他心裏開始有些急躁不安起來。
“鸛鵲昔曾邀明月,雎鳩今始詠風謳,孔樂訂相攸。
花月團圓除寶扇,香去嫋娜曳輕綃,識麵倍含嬌。
檀口徽含聞蕙麝,櫻唇淺抹露瓠犀,心事托鸞棲。
授婢好教安鳳枕,背郎悄自抹胭脂,羞煞剔燈時。
如意並栽連理樹,同心竟吐合歡花,勝境武陵賒。
綺麗暗通鸚鵡語,溫存新作鳳鸞交,花妥學鶯捎。”
黃泉在聽完了啼疏祭司為自己和舞月念完了整首誓詞之後,他知道,該是到拜天地的時間了,他心亂如麻,生怕會有一丁點的錯誤讓自己馬上會放棄這樣的婚禮。
“一拜天地之靈氣,二拜日月之精華,再拜春夏和秋冬!”
黃泉全然不知到哪一句話時該有什麼樣的動作,期間他也全然不覺和自己正在結為連理的人是舞月,他隻當是沒有任何瓜葛的人物而已,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沒有任何瓜葛的人物,就會讓他盡早成為洛雪城的一方霸主。他雖不是想當上這個虛有其名的城主,但是,總是覺得,隻有坐上了城主之位,才能給那個人一點幫助。
黃泉看到酒宴之中,祝安生獨坐一桌,他拚命飲酒,這種孤獨的模樣,黃泉從來沒有見過,他隻見過在醉不歸客棧裏,祝安生每每都是談笑風生,他人緣極好,以至於很多次一向愛財如命的醉不歸顧老板都會故意不收他的酒錢。但是此刻,黃泉竟然發現,祝安生如此低迷惆悵,仿佛有一種他與生俱來就不該有的孤獨正在爬滿他的整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