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宅。
素淨的大床上,孟飛星毫無生氣地躺著。剛剛幾乎顏色褪盡的雙唇,此刻卻隱隱顯出些紫色。
狩夕宸離床兩步之遙,眼睛緊緊地盯著床上的人兒。
幾名就近被請來的大夫手忙腳亂地給她止血,卻沒有一個人敢動手拔劍。
“酒鬼呢?”
酒鬼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用毒和解毒的高手。醫術之精湛,幾乎可以起死回生。諢名酒鬼,隻因其嗜酒如命,真名已無人知曉。
見主子發話,身後的卞沭趕緊回道:“主子,已經派人去請了。”
請?狩夕宸眉頭微蹙,現在可不是讓那老頭端架子的時候,“你去把他綁來。”
卞沭一愣,幾乎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向來淡漠的主子嘴裏說出來的。感受到主子的心急,又立刻躬身道:“是。”
然而,卞沭還未踏出房門,便見酒鬼已迎麵走來。
六十多歲的老者鬢角花白,一身白袍隨意瀟灑。身上存著些許酒香,眼角眉梢盡是恬淡。雖則腳步急至,卻給人一種安穩如山的感覺。
卞沭立刻停下腳步,恭敬地向他作揖:“前輩。”
老者腳步未頓,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徑自朝屋內走去。
卞沭似早已習慣一般,迅速起身,跟著他進了內室,重新站回狩夕宸身後。
見酒鬼親自趕來,急得滿頭大汗的大夫立刻閃至一邊,如釋重負般地停下手中的動作。
這也的確為難了他們。所中之毒他們辨不出來,劍他們也不敢拔,身上的大穴早已被狩夕宸第一時間封住,他們能做的唯有止血而已。
狩夕宸神色未變,眼角未移,依舊緊緊地盯著床上的飛星。不知為何,心裏竟沒來由的隱隱有一絲煩悶。
酒鬼隻是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便坐於床前的椅子上,開始檢查飛星的傷勢。
首先查看了劍的位置。劍插入的位置距離心髒偏差無幾,真是算她命大。繼而,酒鬼輕輕搭上了她伸出的手腕,閉上了雙眸。
狩夕宸這才稍稍偏離目光看向酒鬼的臉色。
右手輕顫。
老者迅速張開雙眼,眸中閃過一道不可思議。複而又不確定向她傷口處看去。片刻後,凝神又為她號了一次脈,終於無奈地搖了搖頭。
狩夕宸不由憂上心頭:“什麼毒?”
酒鬼頹然地搖頭:“冰花。”
縱使他的醫術在江湖上數一數二,卻仍舊有他解不了的毒。冰花便是其一,還有一種,便是火沸散。若是火沸散,他倒不覺奇怪,畢竟江湖上還是有的。可冰花明明是已經失傳了……
淡淡的兩個字驚得一室人屏住了呼吸。
難怪她本就偏寒的身體此刻更是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冰花。
相傳是毒後為了懲戒背叛她的丈夫而研製的毒藥。毒性猛烈陰寒。令人心驚的是,為了絕後人解毒之路,冰花不僅未有解藥,連該毒藥的配方都未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