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猶解倒懸(1 / 3)

莫文禁雙膝跪地,連連磕頭,說道:“不爽……不爽……”

易佟繇眼眶濕透,見沈軒來救自己,哭道:“師弟,救我。”沈軒道:“師姐你放心,這王八蛋竟想玷汙我的好師姐,真是長熊膽了,看我不收拾他,替你出氣!”說著又賞了莫文禁兩個耳光。

莫文禁也算得上是一個武功好手,他雖聞沈軒事跡,想必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但所謂“爛船三分釘”,倘若自己真不是對手,也不至於被別人這麼打不還手?隻是他畏懼沈軒手上的令牌,不敢妄動,但是越想越不明白,公主的令牌怎麼會在他手上呢?公主把他關了起來,怎麼會把這令牌交給他呢?他真是公主派來的,為何來到翡弘塔至今竟無人通傳?料想這東西是他盜來的,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畏懼呢,倒不如痛快打一場。想到這裏,眼見沈軒又打了幾個耳光過來,他一把擋開了沈軒落在自己臉上的手。

沈軒大吃一驚,戰戰兢兢的說道:“你要幹甚麼?公主令牌在此,我要打你,你休得放肆。”莫文禁臉一沉,冷道:“敢問沈少俠一句,這令牌你是怎麼得來的?”沈軒道:“什麼怎麼得來的?當然是公主賜我的,你好大的膽子,要是讓公主知道後,你可就……哼哼!”莫文禁冷冷的道:“公主賜你的?公主把你關起來都來不及,怎麼還賜你令牌?”

沈軒暗想,這令牌著實是皇甫雪柔給他的,但要是讓莫文禁知道了靈林山莊的事後,那還走的了?眼下隻好說一句真,扯一句假地來唬住他了,便說道:“這當然是公主賜我的,你不相信,言下之意,你是說我偷來的?”莫文禁沉道:“哼!我可沒這麼說,這是你自己承認的。”沈軒道:“我呸!承認個屁!我有哪個膽子,敢偷公主的令牌啊?我是奉了公主的密旨,替公主辦事,你若是要在這裏阻擾我,待我報上朝廷,看公主不治你的罪!”莫文禁道:“既然是公主派來的,那為何沈少俠進入翡弘塔卻無人向我稟報?”沈軒道:“公主密派我辦的是大事,就你這小人物也值得向你稟報些甚麼?”

莫文禁一聽,心頭難免有些憤怒,又不知沈軒所言是真是假,便大聲呼喊道:“鄔萬菩!鄔萬菩呢?來人啊,把鄔副總管給我叫過來!”

翡弘塔守衛森嚴,沈軒和淩傲芙偷偷潛入塔內,在第七層見到鄔萬菩守在一個房間門前,淩傲芙一出手就把他給點穴,守在門前。沈軒一見莫文禁大聲呼喚,生怕會驚動塔內的守衛,心道:“糟糕!”但他腦筋轉得甚快,立即大笑幾聲。

莫文禁道:“你笑甚麼?”沈軒笑道:“你可知道公主吩咐我辦的是什麼事情麼?”莫文禁道:“什麼事情?”沈軒低聲說道:“你過來,我讓你看一樣東西。”隻見沈軒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莫文禁半信辦疑,瞧了那東西一眼,臉色大變,驚道:“這是……玄黃木!”沈軒道:“我奉公主命令秘密四處打探,這是我剛得到的,公主還不知道,現在我把它交給你,讓你一個大功。”心想:“‘玄黃木’是他媽的什麼玩意兒?難道是這黃木條的名字?”

莫文禁雙目射出喜悅的光芒,顫聲問道:“此……此話當真?”沈軒道:“當然!我為什麼騙你?”莫文禁喜道:“天下人士都在爭奪這東西,沈少俠如能讓我交給公主立一大功,我也就心滿意足了。”沈軒道:“可以,可以!拿去吧。”莫文禁大喜,雙手接過黃木條,顯得十分喜悅。

就在此時,莫文禁還沉醉於喜悅之中,沈軒袖中暗藏匕首,笑嘻嘻的走過去,笑道:“到時升官發財,可別忘了兄弟。”莫文禁笑道:“一定,一定。剛才屬下多有得罪,還請沈少俠見諒。”沈軒笑嘻嘻地說道:“這小妞可真是漂亮,我們一起來玩,好不好?”右手碰到他左邊背心,手腕一翻,匕首從衣袖中戳了出來,插入莫文禁心髒,笑道:“好不好?”急速向左一閃,防他反擊。匕首鋒銳無匹,入肉無聲,刺入時又時對準了心髒,莫文禁雙手死死抓住沈軒的手臂,連聲道:“你……你……”心跳立停,就此僵立不動,但雙手仍抓住沈軒不放。易佟繇不知莫文禁已遭暗算,聽得沈軒說要與他一起輕薄自己,嚇得隻是尖聲大叫。沈軒板開莫文禁手臂,奪回黃木條,隻見他慢慢軟倒。

沈軒走上前去,說道:“哈哈!師姐,這王八蛋無禮,我已把他治死了。你放心,以後誰要膽敢冒犯你,我一個個叫他立刻便死。”易佟繇虛驚一場,說道:“我被人點了穴道,淩姑娘呢?”沈軒道:“傲芙在門外守著呢。”便呼喚淩傲芙到來。

淩傲芙一進來就見地上躺了一個死人,甚是吃驚,碎道:“小軒,這……是怎麼回事?”沈軒道:“別管了,先替我師姐把穴道解開。”淩傲芙走上前來,在易佟繇背心和腰裏推拿了幾下,穴道登時解了。沈軒道:“師姐怎樣?”易佟繇道:“你過來。”沈軒臉上一紅,心想:“難道她終於被我感動了,是要以身相許麼?”沈軒這麼一想,心中頓時大喜,笑嘻嘻地走到易佟繇身旁。

隻見她對自己怒目而視,正要大發脾氣的神情,頓時向著自己大力地扇來一記耳光。沈軒很是不解,捂著被扇的臉頰,說道:“你幹什麼?”易佟繇道:“你剛才說什麼,說要輕薄……還說以後誰冒犯我,你就治死誰……”易佟繇臉上一紅,待要將這句話說完,轉念又想:“他胡說八道,我賞他一記耳光夠了,何必多言。”沈軒見她欲言而止,猜到了她心思,說道:“我剛才是為了救你才胡說的。”易佟繇道:“誰要你以後保護我。”沈軒道:“你放心,要是你找不到如意郎君,我這身臭身軀仍舊守護你這個心肝就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易佟繇道:“如意郎君總之不是你就好了。”沈軒雙怒,便即走開,但一瞥眼見到她俏臉,心中一軟,轉身回來,坐在一旁。

淩傲芙見他拔足欲行,不由得著急,心想如果救不出塔裏的英雄豪傑,他又走了,誰去放群豪出來?見他回來坐倒,這才放心。這時不敢開口叫他,將身子挨近他坐下。沈軒心想:“還是我的傲芙待我好,不乘機在你麵前占些便宜,更待保時?”伸過左手,摟住了她腰,右手握住了她右手。淩傲芙微微一掙,就不動了。沈軒大樂,心想:“最好師姐這小妞也坐我旁邊,我一手摟一個,我就這樣坐一輩子等著。”他明知易佟繇對自己毫無半分情意,早已胸無大誌,隻盼也能像這樣摟著淩傲芙摟著她,也已心滿意足,更無他求了。

易佟繇臉色一沉,說道:“摟夠沒有?摟夠了就想想如何出去。”淩傲芙一躍而起,說道:“小軒快想想辦法。”沈軒心頭一動:“為什麼她好像在意我摟著傲芙?難道是我的春天要來臨,我的師姐回心轉意了?”易佟繇道:“靠他能有什麼辦法,還是靠自己吧。”沈軒道:“好啊,我想到一個辦法,我們都不用留在這裏了。”語氣中充滿了苦澀之意。這時他便再說得氣惱十倍,易佟繇也哪裏還來理會?沈軒道:“剛才那人呢?”淩傲芙道:“我點了他穴道,就在門外。”

三人走到門外,隻見一人定住了那裏。沈軒打量打量了一番,心想著莫文禁呼喚著的名字,說道:“你就是……鄔萬菩?”隻見鄔萬菩臉色慌張,卻說不出半句話來。淩傲芙說道:“我剛才怕他大聲叫喚,所以點了他的啞穴。”話罷便在他身上兩處穴道一點,解了他的啞穴。

鄔萬菩心中的驚懼和詫異,自是再也無法形容了,連忙說道:“饒……饒命啊,饒……饒了小人吧。”沈軒冷笑道:“你知道我是誰嗎?”鄔萬菩戰戰兢兢地說道:“小人……小人不知道閣下是何許人。”沈軒問道:“你當真不認識我麼?”鄔萬菩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真……真不知道閣下是誰。”

沈軒乘機發作,取出令牌喝道:“好大的膽子!我恭誦公主聖諭。你小小的官兒,竟敢不知道我是誰!你瞧不起公主聖諭,那不是以下犯上麼?”鄔萬菩撲簌簌的抖個不住,說道:“大人寬宏大量,請……大……大人恕罪。這裏所有的人除了莫總管,誰都沒見過公主聖駕一麵,就……就算……是公主派來的使者,也是由莫總管接見的。所以……所以……小的真不知道大人。”

沈軒心想:“原來剛才那烏龜叫莫文禁,總管大人?這兩個烏龜,我殺了老烏龜,還有一個小烏龜。這裏有那麼多守衛,老子是鬥不過的。好漢不吃眼前虧,要想離開這裏,隻好騙騙他。老子倘若冒充是皇甫小妞的侍衛,諒他也就不敢懷疑我了。”向手中的令牌瞥了一眼,靈機一動,說道:“我姓陳,名叫陳保之。”鄔萬菩大為驚訝,顫聲道:“什……什麼?你……你……是……陳大人?”沈軒臉一沉,喝道:“怎麼?你不信?”鄔萬菩連忙說道:“不是不是,隻是……隻是小的沒想到,公主身邊的最得力的陳保之陳大人,居然會……會……駕臨翡弘寺。陳大人來到這裏,肯定是有事情吩咐,小的定當全力遵從,不敢耽誤。”沈軒道:“我奉公主命令秘密調查,發現莫文禁這廝如此大膽,竟敢背著公主狐假虎威。你可知道,這是何人?”指著易佟繇。

鄔萬菩搖了搖頭,隻聽易佟繇“哼”的一聲響,沈軒繼續說道:“這是尚書大人的千金。”鄔萬菩驚道:“什……什麼?”沈軒道:“公主讓尚書大人的千金屈就在此,隻是想看看你們這些狗奴才會作何打算,沒想到莫文禁居然敢起色心,你說,他有沒有罪呀?”鄔萬菩隻聽得“尚書大人的千金”,已然魂飛天外,先前還想著要如何一親這美人的香澤。隻見他撲簌簌的抖個不住,連忙點頭說道:“有……有罪……有罪。”

沈軒道:“莫文禁這廝不安分守己,已被我殺了。從現在開始,我就任命你代替他的位置,你可樂意?”鄔萬菩本來怕得要死,現聽言下之意,不僅沒有罪名牽連到自己身上,還給升了官,一時大喜,忙道:“大人您說怎樣就怎樣,小的一定聽從。”說完便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笑嘻嘻地道:“這是小的一番心意,還望陳大人能夠笑納。”沈軒一見銀票,心裏頓時樂開了花,心想:“老子在這樣的地方居然也能敲一筆大竹杠。”說道:“喲,這疊銀票,我看少說也有幾萬兩吧?”鄔萬菩賠笑道:“一共五萬兩。小的也就這麼點了,還請陳大人能幫小的花花,好讓報我對陳大人您的知遇之恩。”沈軒哈哈大笑,說道:“好說,好說。”接過銀票,一把塞入了懷中。

鄔萬菩道:“敢問陳大人,接下來該如何打算呢?”沈軒道:“我奉了公主的密旨要辦一件大事,你要是能助我,我記你一大功。”鄔萬菩喜道:“多謝陳大人。陳大人您真是小人的再生父母啊。”沈軒道:“我來問你,這座塔一共關了多少江湖人士?”鄔萬菩道:“回大人的話,這塔裏少說也有幾百人。”沈軒吩咐道:“你去叫喚些人來,我有事宣布。”

鄔萬菩立馬呼喚了數十名看守的侍衛,齊向沈軒請安,神態十分恭敬。沈軒大聲道:“公主吩咐,莫文禁大逆不道,已被本官處死。鄔副總管升為總管,過些時日一同將那些江湖人士就辦!快去拿些酒肉飯菜來,招呼一下本官。”眾侍衛齊聲答應。

易佟繇和淩傲芙神情迷糊,實在想不明白沈軒到底想幹什麼。

沈軒道:“今日本官甚是高興,鄔總管新官上任,叫下人送兩桌上等酒席來,是我相請眾位侍衛們的。大夥都一起喝,那些沒來得侍衛們也辛苦了,也讓人送些酒去,今日大夥不醉不歸。”

鄔萬菩喜道:“大人賞酒喝。隻要跟著大人,吃的喝的,一輩子不用愁短得了。”跟著吩咐眾侍衛搬桌擺凳,說道陳大人賞酒。眾侍衛大喜,忙著張羅。

酒席設好,沈軒給眾侍衛都滿滿斟了一杯酒,笑道:“今日咱們樂咱們的,誰他媽的不喝醉了,就是不給老子麵子。”

鄔萬菩等都一齊站起,說道:“不敢當,怎敢要大人斟酒?”

沈軒道:“大家自己兄弟,何必客氣?”舉起杯來,說道:“請,請!”

過來良久,眾侍衛飲酒狂歡,一眾人喝得歡,來回頂替的侍衛也是一個接一個,個個都喝得醉醺醺。

易佟繇和淩傲芙實在是看不過眼。易佟繇“哼”的一聲,淩傲芙便湊到沈軒的耳邊小聲說道:“小軒,你在幹什麼?”隻見沈軒早已喝得不省人事,哪裏還管得淩傲芙在他耳邊說什麼。

易佟繇怒道:“都喝成這樣了,他哪裏還來得及管我們的死活呀!”淩傲芙在他頭頂的“百彙穴”和頸部的“風池”和“天柱”等穴位用力按壓。

沈軒立馬被痛醒了過來,但仍是醉熏熏的,笑道:“傲芙,來陪我喝兩杯。”易佟繇怒氣難忍,走到沈軒的身邊,抽了他兩記耳光。沈軒醉意即醒,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誰,便破口大罵道:“是哪個臭騾笨烏龜敢打老子!”一睜看,卻見易佟繇正怒視著自己。

淩傲芙說道:“小軒,現在怎麼辦?”沈軒放眼一看,眾侍衛個個都喝得酩酊大醉。沈軒在淩傲芙的耳邊小聲吩咐了幾句後,淩傲芙便跑了出去。

沈軒小聲說道:“師姐,咱們要走了。”接著大聲叫道:“鄔總管!鄔總管呢?”鄔萬菩喝得爛醉,聽到“鄔總管”這三個字,拿著酒杯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笑道:“大人,咱們再喝。”沈軒把他拉到一邊,小聲道:“鄔總管,今日可得盡興?”鄔萬菩笑道:“承蒙大人的一番好意,屬下不敢不盡興啊。大人,咱們接著喝。”沈軒正色道:“還喝你條命啊,喝喝喝!實話告訴你吧,本官這次是帶著任務來的。你把這塔裏大大小小的鑰匙全都給我。”

鄔萬菩一聽,酒意一醒,道:“回大人,這個,敢問您打算是要幹什麼?”沈軒罵道:“笨東西,老子辦事需要和你說清楚嗎?”鄔萬菩立時領悟,連聲稱是,吆喝傳令。一親兵走上前,將翡弘塔所有鑰匙全都交到沈軒的手中。

沈軒問道:“我來問你,就憑這些鑰匙便鎖住了那些江湖莽夫?我聽說他們當中是有不少好手呀。”鄔萬菩蕭嘻嘻地道:“大人您就盡管放心,這裏的囚犯都中了‘九花九毒散’,功夫高不了哪裏的。”沈軒尋思:“九花九毒散,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對了,先前姑姑中的毒就是叫九花九毒散,難怪了,我還在想拿小娘兒怎麼可能會派這幫廢物來看守,原來是中了毒。”

沈軒大聲道:“公主有命,這塔內的囚犯中有公主要找的人,此事就讓本官一人去辦。今晚不管發生什麼事,眾位隻需在這兒喝得飽飽地。”眾侍衛齊聲答應,沈軒這才領著易佟繇出去。他們正位於第七層,這翡弘塔的鑰匙全部都是按樓層分好類別的,二人一邊商量一邊分配著鑰匙,上麵的三層由沈軒前去解救,餘下的均由易佟繇前去。

沈軒徑到第八層,這一層全是刑具等物。他打開鎖門,走進大廳,見木柱上綁著七條漢子,光著上身,已給打得血肉模糊。沈軒認得當中一人,那漢子身材魁偉,正是天旗拳館館主“八臂雷拳”雷大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