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故人重逢(2 / 3)

賈紅娘怒道:“小鬼,我殺了你!”突然間微風閃動,陡然間欺身而近,一掌猛拍過來。

賈紅娘受了重傷,剛剛又強行運功衝破了穴位,功力大不如前,難以屏息凝氣,這一掌雖無聲無息,卻是畢生功力之所聚。

沈軒沒防到她來得如此之快,嚇得他快半死,閃身欲避,以“星行滑步”移動身形數次,口中不住叫道:“媽呀……嚇死老子啦……”

韓三娘立即移步,擋在沈軒的身前,隨掌抵禦。但賈紅娘掌力上有股極大粘力,竟然無法移身,隻得右掌加催掌力,和她比拚內勁。

賈紅娘發覺對方內力源源送來,心下暗喜,自己受了嚴重內傷,倘若與對方比拚內力,那會處於極不利之境。但她從小練起的內家功夫卻是屬一門極寒的內功心法,當傷了內傷之際,需要有熱量的內勁輸送來填補這寒性的內傷。韓三娘不知,隻當是雙方比拚內力,卻沒想到對方竟吸取自己的內功去療傷。韓三娘一上來便耗損內力,氣息已岔,非一時三刻之間能夠複元,這等吸取內力,定要教她精力耗竭,軟癱而死。當下右掌陰力,右掌陽力,拚得片刻,陰陽之力漸漸倒轉,變成左掌陽力,右掌陰力。

在沈軒看來,不過是韓三娘與賈紅娘手掌相抵,並無絲毫凶險。哪知賈紅娘的掌力便如是一座石磨,緩緩轉動,猶如磨粉,正在將韓三娘的內力一點一滴的磨去。淩傲芙想要前去幫助,韓三娘大喝一聲,道:“別上來,否則咱們的內力全被她耗掉,隻會助她痊愈的。你先扶這丫頭進屋療傷,快!”淩傲芙隻得從命,將易佟繇扶進屋裏療傷。

賈紅娘雙掌所發的勁力越催越快,韓三娘已然抵敵不住,隻覺得雙掌漸漸酸軟無力。

沈軒見韓三娘的雙手正在不停顫動,大驚:“啊喲,不好,韓前輩打不過老妖婆!要是韓前輩死了,這妖婆非殺了我不可,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但是又想了想此刻易佟繇和淩傲芙正在屋裏療傷,卻又走不了,後來又想想自己的性命要緊,不得不走。他慢慢轉過身來,一步一步向外走去,每走一步,便知離開險境遠了一步,放心了一分,腳步也便快了一些,待走到門邊,伸手摸了門,突然間聽得身後傳來韓三娘“啊”的一聲長叫。

沈軒心道:“糟糕,韓前輩給老妖婆害死了。”卻聽得賈紅娘冷冷道:“哼哼,你漸漸油盡燈枯,再過得一炷香時分,你便精力耗竭而死。除非這時候突然間有人過來,在我眉心用力一指,我真氣走散,不攻自破,才會給他害死。”沈軒正要開門飛奔而逃,突然聽得賈紅娘的話,心道:“原來韓前輩並沒死!老妖婆的話不錯,她雙手和韓前輩拚上了,我如去往她眉心輕輕一指,老妖婆怎能分手抵禦?這是她自己說的,可怨不得旁人。”眼前正是打落水狗的大好良機,這現成便宜不揀,枉自為人了。要他冒險去救韓三娘,那時無論如何不幹的,但耳聽賈紅娘自暴弱點,正是束手待縛,引頸就戳之勢,一塊肥肉放在口邊,豈可不吞?

他一伸手,快步向賈紅娘直衝過去,喝道:“老妖婆,你去死吧!”對準了她眉心猛戳。

賈紅娘一聲長笑,叫道:“臭小子,你上了當啦!去死的是你!”左足向後踹出,砰的一聲,踹在沈軒胸口,登時將他踹得飛出數丈。

原來賈紅娘和韓三娘比拚內力,已操勝券,忽見沈軒往門外走去,心下頗為詫異,生怕他逃了出去,自己殺不了他,那當真是功虧一簣,靈機一動,便出聲指點,誘他過來。沈軒臨敵應變的經驗不豐,果然便上了當。賈紅娘這一腳正踹在他胸口。沈軒騰雲駕霧般身在半空,一口鮮血嘔了出來。

賈紅娘左足反踢,早料到韓三娘定會乘著自己勁力後發的一瞬空隙,擊向自己小腹,是以踢中沈軒後,想也不想,右掌便向前拍出,護住了小腹,突然間手掌一涼,接著小腹上一陣劇痛。縱然料到韓三娘定會乘隙攻擊,卻料不到攻擊過來的並非掌力,而是一個黑黑的蝙蝠形狀的暗器。她小腹被蝙蝠擲插入,左掌勁力大盛,將韓三娘震出數步。

韓三娘左足落地,立即又向後躍出丈餘,隻覺胸口氣血翻湧,幾欲暈去,生怕賈紅娘乘機來攻,慢慢又退了數步。賈紅娘大喝一聲,叫道:“你這臭小子!我要殺了你!”呼呼呼連接推出三掌,一麵出擊,一麵身子向前直衝。

原來賈紅娘一腳把沈軒踹飛後,沈軒縱使臨敵應變的經驗不豐上了大當,他性喜賭博,輸贏各半,尚且賭輸了,也要別人跟著自己一起輸,這樣原賭機會便要了他命也決計不肯放過。所以在他被踹飛在空中的時間內,裝上了蝙蝠擲,右手對著賈紅娘發射了過去,賈紅娘心想著沈軒受了她一腳命不久矣,全力防禦韓三娘,又怎麼會想到沈軒會有這一手呢?

韓三娘向右躍出閃避,雙腿酸軟,摔到在地。韓三娘筋疲力竭,再也動彈不得,驚惶之下,卻見賈紅娘真氣在體內飛散遊走,東倒西歪,想必是沈軒那一擊剛好打散了她的真氣所在。

隻見賈紅娘站也站不穩,大叫:“我要殺了你!”忽然伸手在自己臉上猛抓一把,忽爾反足在自己臀上狠踢一腳。忽然反手拍拍拍連打自己三個耳光,大喊一聲,雙手據地,爬將過來。她蓬頭亂服,睜著一對大眼呆望沈韓二人。

韓三娘又是吃驚,又是好笑,心想:“她瘋了?”沈軒道:“你……你要……幹……甚麼,我……我不怕你的……”賈紅娘搖頭道:“我要幹甚麼?我不知道。”沈軒害怕道:“你……你要幹甚麼都不知道,你你你還不快走?”賈紅娘道:“我要走去哪裏呢?”沈軒道:“我怎麼知道你要走去哪裏呢,快……快點走。”賈紅娘以手擊額,皺眉苦苦思索道:“我要去哪裏呢?”

韓三娘小聲對沈軒道:“嘿嘿,我看你這小子歪打正著,她現下已瘋瘋癲癲了。”沈軒道:“就這樣瘋了?隻怕是她裝癡喬癲。”韓三娘道:“剛才那一記暗器正好打在她真氣所在,以致她體內經脈真氣逆行,走火入魔。”沈軒登時大喜,暗暗喝彩:“妙極,妙極!老妖婆這一下子,自作孽不可活。”

賈紅娘嘻嘻傻笑,問沈軒道:“你告訴我,我要去哪裏好不好?”沈軒見淩傲芙、易佟繇、韓三娘三人相繼敗陣,早在苦思對付這瘋女人之法,但左思右想,實無妙策,這時聽她相問,又見她手舞足蹈,神情怪異,靈機忽動,說道:“你要去殺一個人,不過你打不過她。”賈紅娘大怒,叫道:“是誰?是誰?叫他來跟我決鬥。”沈軒說道:“此人武功了得,你定然打她不過。”賈紅娘道:“是誰?是誰?我要殺了他。”沈軒道:“她名叫賈紅娘。”賈紅娘搔搔頭皮,遲疑道:“賈紅娘?”沈軒道:“不錯,你武功雖好,卻打不過賈紅娘。”

賈紅娘心中愈是胡塗,隻覺“賈紅娘”這名字好熟,定是自己最親近之人,可是自己是誰呢?脫口問道:“我是誰?”沈軒笑道:“你就是你。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來問我?”賈紅娘心中一寒,側頭苦苦思索,但腦中混亂一團,愈要追尋自己是誰,愈是想不明白。須知智力超異之人,有時獨自瞑思,常會想到:“我是誰?我在生前是甚麼?死後又是甚麼?”等等疑問。古來哲人,常致以此自苦。賈紅娘才智卓絕,這些疑問有時亦曾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驀地裏聽沈軒這般說,不禁四顧茫然,喃喃道:“我,我是誰?我在哪裏?我怎麼了?”

沈軒道:“你殺了她哥哥,她現在要殺了你報仇。”賈紅娘道:“她在哪裏?”沈軒瞧了瞧門外麵的一棵大樹,隻見那樹長得又高又粗,指著道:“喏,她就在那兒。”賈紅娘急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見到了那棵大樹,怔了一怔,道:“這……這……她……她……”沈軒道:“看到沒,她在那兒仇視你呢,快去殺了她!”賈紅娘叫道:“賈紅娘,我殺了你!”說著便縱身躍去,發掌向那樹劈去。隻見那樹隻是晃了幾晃,賈紅娘大急,左掌右掌,連環邀擊,那樹總是搖動,竟是不斷,口中不斷念念有詞:“殺了你!殺了你!”

沈軒與韓三娘眼見這位威懾武林的女魔頭竟落得如此下場,不禁相顧歎息。韓三娘歎道:“此人以後就這般瘋癲了。”沈軒想起了屋裏還有兩個人,忙道:“韓前輩,快別管人家的事了罷。”韓三娘道:“正是。小子,扶我進屋,咱們看看那兩個丫頭罷。”

二人一進屋,隻見淩傲芙伸手按住易佟繇後心靈台穴,正為她灌輸內力治愈內傷。韓三娘伸出雙掌,一掌按住她小腹,一掌按在她腦門的“百會穴”上。淩傲芙駭異之下,但覺有一股熱氣從左足足心向上遊去,經左腿、小腹、胸口、右臂,而至右手掌心,另有一股熱氣則從左手掌心向下遊去,經左臂、胸口、心腹、右腿,而至右足足心。而這些熱氣全都是通過她傳遞給易佟繇。兩股熱氣交互盤旋,隻蒸得易佟繇大汗淋漓,炙熱難當。

易佟繇登時哇哇一聲,鮮血狂噴。韓三娘立即伸指點向她商陽、合穀、手三裏、曲池、迎香諸處穴道,封住了經脈,她才微微喘口氣過來。韓三娘取來一瓶玉瓶,倒了兩顆出來,喂在易佟繇口中。沈軒取過水壺,喂著易佟繇喝了兩口。易佟繇忽然長長吸了口氣,緩緩睜眼。沈軒大喜,叫道:“師姐,你好些了?”易佟繇點了點頭。沈軒忙道:“師姐,這丸藥有效,你再服兩顆。”韓三娘道:“不可多服。”沈軒道:“是,是。”韓三娘又道:“這是‘玉蟾養心丹’,這裏還有四十粒,你要記得每天服兩顆,連服二十天,你的內傷皆可痊愈。在這二十天裏,切記不可運功,否則神仙都救不了。”說著將玉瓶遞過。易佟繇呼了口氣,接過玉瓶低聲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淩傲芙隱隱聽到屋外傳來的“殺了你,殺了你!”忽然想起了賈紅娘,說道:“師叔,那惡人她……”韓三娘道:“用不著害怕了。”沈軒笑道:“對,對,那老妖婆正在外麵拍樹呢。”淩傲芙不解,韓三娘道:“她走火入魔,已經瘋了。”淩傲芙道:“師叔,現下該怎麼辦?”

韓三娘不再理她,瞧著窗外隻呆呆出神。

過了一盞茶時分,韓三娘突然道:“看來你們在這裏已不在安全,你們還是快離開吧。”沈軒道:“韓前輩,你的意思是……”韓三娘道:“這獄林四鬼是替東廠辦事的,你們將這四鬼弄得死得死,瘋得瘋,東廠定不會罷休,再者你們又和那木條的下落有關,在我這裏恐怕是難保你們的安全了。”沈軒道:“前輩所言甚是,師姐,我看咱們還是趕緊去找姑姑要緊吧。”易佟繇點了點頭。

話罷,沈軒簡單收拾一些物品,背著紫寒劍,淩傲芙扶著易佟繇緩緩走出。淩傲芙難得見到師叔,心中難免有些不舍,她師父要她跟著沈軒行,她從來不違師父之命,隻得跟著沈軒,淚水已在眼中滾來滾去。卻見韓三娘望著窗外,又喃喃的叫道:“好啊,好啊!”突然走到隔室之中,背轉身子,不知做些甚麼。沈軒道:“咱們走罷。”淩傲芙未答,韓三娘已走了回來,說道:“我在此研習毒物,這木條我拿著也沒用。你們即是那蘇楚容門下,這個還給你,你們走罷,把木條拿去吧。”說著將一黃木條塞到沈軒手中。

沈軒帶著黃木條,淩傲芙扶著易佟繇手臂,緩緩走了出去。

三人走入林中,易佟繇問道:“我們去找師父,可要上哪裏找啊?”沈軒道:“韓前輩說了,那瘋老頭帶著姑姑上什麼朝雨峰去了。”易佟繇道:“是朝雲峰!”沈軒道:“對啊。是朝雲峰啊,是你那‘卓大俠’的門派呀,甚麼甚麼運輸派嘛,我看也就一小門派。”淩傲芙道:“小軒,你說的運輸派是甚麼門派?很厲害嗎?”沈軒道:“這運輸派嘛,聽名字就知道了,隻管運輸。”淩傲芙道:“那不是鏢局麽?”沈軒道:“那不一樣,鏢局運送的都是珍貴的物品,那朝雲峰嘛,隻會將他們門派的小嘍囉這裏走那裏跑的,那就成了運輸派了。”

易佟繇“哼”了一聲響,沈軒又道:“哎呀,我的好傲芙,說起來還真羞,我和我師姐的師父武功蓋世,居然還讓那運輸派的小嘍囉呈了英雄,我師姐武功這麼好卻讓那小嘍囉救了一回,不過那小嘍囉也就那不堪一擊。”易佟繇怒極,卻無言以對,隻發出:“你……你……”易佟繇本已極為疲累,自己對那日對自己出手相救的薑鞏晟也本無任何感情,不過聽沈軒說到這般**,不由得心生怒氣,不住咳嗽。沈軒見她那般,也閉嘴不再多言。

又行一程,忽聽背後有人說道:“小娃娃,知道我的厲害了罷?”這聲音鏗鏘刺耳,似從地底下鑽出來一般。三人急忙轉身,不覺吃了一驚,隻見一人蓬頭亂服,舞動手腳。沈軒退開幾步,叫道:“賈……賈紅娘?”

賈紅娘咧嘴歡笑,說道:“賈紅娘已經被我殺死啦,你看我的手掌,黑呼呼的,都是她的血。”三人以為她恢複正常,可這一聽可都樂了。沈軒道:“你真的殺死了賈紅娘?你是怎麼殺的?”賈紅娘舞動手腳,道:“我這是左一掌,右一掌,左一掌,再右一掌,一掌一掌的往她身上拍,結果她‘啪’的一聲,我把她截成一半啦!我厲不厲害呀?”沈軒心想:“這麼大的一棵樹,按理這妖婆還是受了內傷,這樣都能把大樹拍斷,這老妖婆真是深不可測呀。”

淩傲芙雖知賈紅娘是仇人的同黨,但見到她瘋瘋癲癲,她臉上手上都是汙垢,長長的指甲中塞滿了黑泥,與她先前的氣勢全然不符,不禁心生淒涼之感,問道:“你還記得你叫甚麼嗎?”賈紅娘道:“我…我是誰?我知道我是誰就好啦。”伸手抹抹眼睛,裝做哭泣模樣。淩傲芙再問:“你真的想不起了嗎?”賈紅娘搖頭不知。

淩傲芙說道:“小軒,我總覺得她好可憐。”易佟繇道:“哼!她有甚麼可憐的?前段日子在客棧想害我師父,剛才還要殺了我們,像這種滿手血腥的人,落得如斯下場,也算她有福了。”沈軒附和道:“那是,那是。”說著瞧了她一眼,隻見賈紅娘睜著一對大眼呆望三人。

沈軒忽然靈機一動,說道:“我有一個想法,反正這惡婆娘現在也瘋了,我們何不把她留在身旁?一來她武功高強,師姐你這段時間也不便動息,萬一有甚麼危險,也有她擋在咱們跟前。這第二嘛,我們可以把她帶到姑姑麵前,讓姑姑處置她,你們說這樣好不好?”淩傲芙微笑點頭,道:“小軒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我聽你的。”易佟繇遲遲不作聲,她想自己雖恨極這些為非作歹,禍害武林的惡人,應該趁機會把這賈紅娘殺了才是。卻又想自己有傷在身,師弟的想法也卻是可行,想要同意不禁又覺得不甘心,最後卻沉聲道:“隨你的便,滾開!”說完便不再理會沈軒。

沈軒轉過身來,見賈紅娘四處張望,又聽她喃喃自語,說著嘰哩咕嚕的怪話,極是難聽,說道:“你想知道自己是誰嗎?”賈紅娘點了點頭,見沈軒眉目清秀,看來倒也歡喜,求道:“好弟弟,你告訴我。”沈軒道:“好,告訴你不難,但你須得答應我一件事。”賈紅娘道:“你說甚麼,我都聽你的。你要我答應甚麼事?”沈軒裂嘴一笑,道:“我正要你答應這件事。我說甚麼,你都得聽我的。”賈紅娘搖頭道:“甚麼話都聽?難道叫我扮狗吃屎也得聽?”

沈軒見她不答應,怒道:“好,那我一輩子都不告訴你!”說著向前大步邁去。賈紅娘怕他遠去,忙要追去,縱向沈軒身旁,伸手去拿他手腕。沈軒不由得微微一驚,叫道:“你幹甚麼?”賈紅娘道:“快告訴我。”沈軒道:“放手我就告訴你。”賈紅娘“哦”了一聲,放下他的手腕。沈軒畏懼賈紅娘的武功,說道:“你答應我,我說甚麼,你都得聽我的。你可以放心,我可不會讓你扮狗吃屎的。”賈紅娘笑道:“隻要不讓我扮狗吃屎,你說甚麼,我都聽你的。”沈軒說道:“好,你發個重誓來。”賈紅娘發誓道:“弟弟若是告訴我是誰,我一定聽你的話。要是不聽,我一定扮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