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九甜蜜的笑著,“等他懷念舊情人的時候就撫摸我的臉皮,說不定還要把我放在他身邊陪他睡覺呢,這何嚐不是一種相守呢?”

鄢陵後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轉身跑走了。

宣九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了,他哼了一聲,抖了抖毯子繼續睡覺。

葉懸止晚上才回來,宣九白天睡多了,這會兒正在書房整理自己的書稿。

葉懸止回來的時候看見他在,便替他撥了撥暗淡的燈燭。

“夜裏寫字對眼不好。”葉懸止道。

宣九抬眼看向葉懸止,“你在去殺他之前,都想了些什麽?”

葉懸止頓了頓,“現在講這些事嗎,已經很晚了。”

“夜裏安靜,適合寫東西。”宣九道:“也適合回憶。”

葉懸止便在宣九對麵坐下來,窗外是銀白色的雪地,風聲卷起藏經樓的金鈴聲,飄在兩個人之間。

“無非是兩件事,他贏或者我贏。”

宣九看著葉懸止,“我還以為你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

“我未必會輸給他,”葉懸止搖搖頭,“其實我為殺他做過很多準備。我的大徒弟葉掩,他是盤古玉璧,傳說中唯有盤古玉璧能誅殺禍星。如夢令是另一個,我從夏月身上找到的想法,通過強化神魂抵抗他的入夢。與他交過手的人,我也去拜訪過。我幾乎能夠想象,玄渚會從他們身上學到什麽。”

“所以你當時真的想要他死。”

葉懸止輕輕呼出一口氣,“當時,我隻覺得我顧不了這麽多了,如果玄渚死了,那麽皆大歡喜,日月宮可以放過玄渚,那些仇怨也有個了結。如果我死了,對我自己來說是個解脫。”

葉懸止發了一會兒呆,忽然問宣九,“你說他是不是故意輸給的我?”

宣九看了葉懸止一眼,“是不是故意輸的我不知道,但他最後說的那幾句話,每一句都在算計你的心軟。”

葉懸止笑了笑,眼神很柔軟。

這就是死人的好處,他再壞,在葉懸止眼裏都是可人疼的。

昏黃的燈暈下,葉懸止撐著臉,姿態放鬆,神色溫柔。

宣九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道:“鄢陵今天來找我了。”

葉懸止嗯了一聲,道:“他找你有事情?”

“他想剝了我的臉皮。”

葉懸止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他說我是因為這張臉才能恃寵而驕,他要把我的臉毀了,那你就不要我了。”

葉懸止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懷疑宣九還是該懷疑鄢陵。

宣九寫了幾個字,抬眼看向他,他是用他的右半邊臉看的葉懸止,在暖黃色的燭光下,他的神態無限趨近於玄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