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月光稀稀疏疏地透過窗戶灑在地上,碎成了一灘水。清冷的光總是泛出一陣寒意,本就冰涼的院子更顯落寞孤獨。
雲婉清倚靠在窗邊,望著遠處的皇宮,燈火點點,成了夜色中唯一的點綴,她進入這冷宮已有些時辰了。天剛蒙蒙亮時,她才梳洗完畢,一隊隊侍衛闖進了她的寢宮,拉著她就往外走。她驚愕地看著這裏發生的一切,看著自己宮中的下人全都被帶走,拚命地掙紮,精心梳好的發髻散落,淩亂不堪。
“大膽奴才,竟敢擅闖本宮的寢宮,你們不要命了嗎!信不信本宮一句話,就能讓你們萬劫不複!”雲婉清大叫,眼神中滿是怒氣。
她被粗暴地扔到地上,隨機聽到一聲尖銳的聲音: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丞相通敵叛國意圖謀反,證據確鑿,男人全部處死,女人流放邊關。廢除雲婉清皇後之位,打入冷宮,七日後行刑,欽此!”
“皇後娘娘,接旨吧。”
雲婉清愣愣地盯著李公公手中的聖旨,一時間竟忘記了反抗。相府通敵叛國?“不,不可能的,我爹一生忠心耿耿怎麼可能謀反!一定是有人陷害……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皇上說了,誰也不見。”李公公的口氣有些不耐煩,“真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後嗎?娘娘,抗旨不遵可是重罪。”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雲婉清最討厭別人威脅她,可現在,她不再是那個頤指氣使的皇後了,不再是那個可以為所欲為的後宮之主了。她的手顫抖著,觸碰到聖旨的那一刻,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蕭晟卿不見她,難道他連她的一句辯解都不願意聽嗎!
一個將死的廢後,冷宮中打理的下人都看不起她。平日的她囂張跋扈,仗著皇帝的寵愛沒少刁難他們這些奴才。如今她失勢了,他們更是不想管她,連送來的飯都是餿的,任由她自生自滅。
雲婉清靜靜地盯著窗外的明月,她相信父親是被奸人所害,隻要蕭晟卿願意見她,哪怕就一會會,她定能為父親平反。她與蕭晟卿成婚二十餘年,他能成為這洺國的一國之君少不了她的推波助瀾。蕭晟卿說過,他愛她,有朝一日他定要讓她坐上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後位。她相信他不會那麼絕情。
她踉蹌著跑出房間:“來人啊,有沒有人啊,我要見皇上,讓我見皇上!”
回應她的,隻有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她一直喊,一直喊。許是被她吵得煩了,守在門口的兩個侍衛走了進來:“吵什麼吵,都說了皇上誰也不見!”
她拚命搖頭,正欲再辯解幾句,門外一個身影出現。兩個侍衛回頭看見來人,立刻跪下:“見過明德郡主。”
明德郡主。這個名字在雲婉清心裏又驚起一層浪,心跳都漏了半拍,激動地抬起頭跪爬著抓住雲婉柔的裙擺,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聲音哽咽:“姐姐,姐姐我求求你救救父親好不好……他要被處死了……”
雲婉柔眉頭微蹙,身邊的婢女直接上前給了雲婉清一巴掌:“大膽,我們郡主的衣服豈是你這種人可以玷汙的!”
雲婉清左邊麵頰火辣辣的疼,那婢女用了六分力氣。在燈籠的映照下,雲婉柔居高臨下地看著腳下的人臉上的紅印。雲婉清腦子一片空白,不可思議地盯著她:“你……你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