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覆叮囑她別用手把痂摳掉,要用溫水擦拭,再抹膏藥。
阿寶聽是聽了,但她自己哪會幹這種精細活,羊皮的手套也隻戴了一天,就脫下來扔在包袱裏。
這一路幾乎是按著阿爹寫的信走的,那些信她都能背下來,一眼望過去就能認出。有時馬隊還沒到驛站,就先見到了信中所寫的景色。
還會問一問驛丞:“後山是不是有野豬出沒?”
阿爹在信裏寫了,行到這處驛站時,看到山中有野豬的蹤跡,夜裏跟驛站的巡檢一起上山套了隻野豬下來,說那習慣野豬肉香得很。
可惜阿寶沒跟著,要不然他們父女倆就地燒小豬,再割下兩塊,醃起來當臘肉存下,冬天用臘肉燜飯吃。
驛丞笑了:“夫人怎知我們這地兒有野豬?我們離城遠,四周都是山,山裏又沒猛獸,野豬就多些。”
“咱們這兒的巡檢慣會套野豬的,夜裏就吃野豬肉!”
等又到下一個驛站時,阿寶道:“打些後院井中的水,泡一壺茉莉花給我。”
驛丞又笑:“夫人怎麽知道?咱們這口井可是出了名的甜,配上後院的茉莉,那是極香的。”
一路走,一路看,把她夢裏夢外,想看又沒能看的,都看過嚐過。
裴觀沒有寫信來,他不知阿寶走到何地,縱寫信來也易丟失。
阿寶也沒有寫信去,每到一驛站,隻由卷柏空青發一封報平安的信回去。
她還沒想好,要怎麽把這個消息告訴裴觀。
這一路慢慢悠悠走了近兩個月,到達遼陽城時,已經是八月末。出發時還穿著單衫,到時已經穿上夾襖,再過幾日就要穿鬥蓬了。
馬隊還未進城門,阿寶就先在城樓上看見了阿爹。
林大有一身官服,眯著眼睛盯住官道,一瞧見女兒,那打雷似的聲音就從城門樓上傳下來:“阿寶!”
“爹!”阿寶輕夾馬腹縱馬上前去,她也亮著嗓子喊,“你怎麽知道我今兒到!”
“姑娘。”
阿寶轉身看向城門,竟是燕草騎在馬上。
正笑盈盈望著她:“老爺天天算著日子,每日都來城門等姑娘呢。”
“你學騎馬了?”阿寶上下打量燕草,見她皮膚微黑,身子結實了好些,燦然一笑,“騎得如何?”
燕草抿唇笑了:“騎是會騎了,隻是騎得不好,慢慢走還成,一快就不行了。”
她離開京城快一年,路上就學著騎馬。遼陽城自不比京城繁華,但地方廣袤,從官衙去馬場,若是坐車得走上大半天,要是騎馬去,半個多時辰也就到了。
燕草以前不懂,為什麽姑娘心心念念想著要騎馬,真跑起來才知多麽暢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