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頌今清楚地知道那台沒有網絡的電腦不可能成為寧初聯係外界的工具,所以寧初在敲下回車後的呆滯反應完全在他預料之中。

不過很快的,寧初發似乎現了什麽難以置信的東西,睜大眼睛看著電腦,又扔下電腦慌張衝到陽台看向鍾樓。

......

一切都與他的講述完全吻合。

至少從監控看來是這樣。

他真的就像來自另一個時空的誤闖者。

不了解自己的處境,不理解他糟糕的現狀,不明白莫名推進的時間。

臨頌今在視頻中寧初回頭的瞬間按下空格。

畫麵靜止,又在長久的暫停無操作後暗下,顯示屏模糊地映出電腦前靜止的人影。

有多大概率是真的?

25歲的寧初成了一具空殼,靈魂被17歲的少年調換。

如果是真的,那麽積鬱八年的恨要往何處安放?

就算是真的,17歲的寧初不也同樣在欺騙著他?

可諷刺的是即便清楚地知道這些,他的心髒依舊會為這個“如果”猛烈跳動。

因為17歲的寧初擁有滿身的幹淨敞亮,不會對它避如蛇蠍,會主動靠近他,會朝他笑。

但是寧初的騙術太高明了,就連曾經笑嘻嘻地勾著他的肩膀,反覆強調一定要跟他上同一所大學的憧憬都是假話。

他已經在他手裏嚐夠了苦頭,沒辦法不去懷疑這又是一場騙局。

一場為了從他身邊逃離,精心策劃的騙局。

黑色屏幕中倒映出窗外蓬勃卻又麻木的樹影,屏幕前的人維持著坐姿長時間沒有動作。

良久,移動鼠標調出實時監控。

客廳裏,寧初還坐在陽台前的地毯上,盤腿的姿勢,表情放空望著著書房的方向,視線渙散,不知道在想什麽。

從小他就不喜歡好好坐。

在家時,總是喜歡盤著腿往地上坐,最好背後有沙發靠著,還要拉著他一起。

如果是打遊戲,激動起來就會哇哇大叫地往他身邊擠,手機和腦袋都要跟他緊挨著,好像這樣,臨頌今就可以控製角色直接鑽進他的手機去幫他。

如果是看電影,遇到了好笑的情節,他會直接笑倒在他懷裏,肩膀顫個不停,還要問他為什麽不笑,再喔一聲,翹著嘴角說想起來了你生性就不愛笑。

記憶積澱了太久,臨頌今以為自己早就忘了幹淨,但這一刻才發現過往所有的一幀一畫都清晰到如同刻在腦海。

不理會時,它們仿佛不存在般銷聲匿跡。

而一旦有了回憶的念頭,他們就會爭先恐後從積灰的匣子裏奔湧而出,蠻不講理地將他大腦裏的每一根神經末梢霸佔。

閉上眼,手背的青筋因為用力過度清晰可見。